同时,左良玉也是在用这个贼号提醒王光恩,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果然,王光恩听完,眉头顿时一皱,脸上不自觉的闪出一抹怒色。自己现在是官军了,称自己以前的贼号是什么意思。
左良玉这时却哈哈一笑,拍了拍自己额头,“哈哈,忘记了,现在你是大明的总兵了,自不能再以以前的贼号称之。王将军,快说说,张献忠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攻下夔州的?”
故意的,这老贼绝对是故意的。
王光恩在心中大骂着左良玉,但表面上却态度恭敬的抱拳行礼,“禀中丞,侯爷,据逃出城的百姓说。贼军于东门外连续强攻,虽形势危机,但不至于失陷。但城中各处突然燃起大火,并有人大声叫嚷,说贼军攻入城了。然后……”
堵胤锡眉头紧皱。
左良玉亦脸色微变。
看两人那样的神情,王光恩抱拳道:“末将觉得奇怪,就派人去查了一番。最后发现张献忠十数日前就让他的义子李定国带人混入了城,攻城是为了将更多兵卒引到东门,从而为他们在城中生乱创造机会。”
左良玉叹了一口气道:“这李定国,本侯知道。当日突袭襄阳,把杨嗣昌逼上死路的就是他。智勇双全,可惜跟了贼。”
说着,他转向堵胤锡,“堵巡抚,我看,就这样吧!我们这次越过荆州和襄阳的闯贼,冒险追击张献忠,本就没带多少粮草。再行深入,粮草不济,而且容易遭受献贼的埋伏。”
堵胤锡愣道:“侯爷这是何意?”
左良玉摊了摊手,“本侯的意思是撤吧!王将军回勋阳,我们两个,一个回武昌,一个回长沙。四川的事,交给四川那边的人去应对。”
堵胤锡眼神有点不敢置信,“侯爷,您被封宁南侯,天子对您期望如此之高。您怎可如此?”
左良玉转向王光恩,“王将军,去准备准备,我们稍后就撤。”
王光恩十分高兴的拱了拱手,“末将这就去准备。”
堵胤锡手下有三万多人,左良玉有两万精兵,合计有五万多士卒。
王光恩这里满打满算也就近两万人。这些日子他提心吊胆,唯恐两人杀了他,然后吞并他的军队。
现在能撤,最欢喜的就是他了。
看王光恩远离,左良玉转向堵胤锡,“堵巡抚,你是湖广巡抚吧!现在湖广境内的贼兵都被剿灭了吗?”
堵胤锡眉头紧皱,摇了摇头。
在荆州和襄阳,李自成手下大将袁宗第还有十多万兵马。要不是他们目前采取守势,恐怕这里都到不了。
左良玉说道:“这不就对了吗?湖广巡抚那就干湖广巡抚该干的事,剿灭湖广境内的乱贼才是你该做的事。剿贼,剿贼,剿了这么多年,我是看明白了,这贼是剿不完的。”
堵胤锡眉头蹙的更紧,“身为朝廷命官,难道不应该尽力而为吗?”
左良玉笑道:“堵大人,你从一个兵备道直接提升为一省巡抚。这样的厚恩,就算放在我身上,我也会誓死以报。但我不同,我从一个小小边兵达到今天这个地位,都是靠我一刀一枪打出来的。”
堵胤锡摇头道:“自大明立国和靖难之役后,有几个人能封侯?左将军作为我朝第一,难道这样的厚恩还不够吗?”
左良玉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的确是厚恩,也是我愿意随你冒险前来追击张献忠的原因。但现在不同了,张献忠已经入川,再追击得不偿失。一没粮草,二兵卒也不够。还有更重要的……”
左良玉看了堵胤锡一眼,“最重要的是,若我们两人率部都去了四川,那闯贼如果趁机南下怎么办?”
堵胤锡道:“粮草不足,可以从勋阳暂借。兵卒不够,可以带王光恩一起。至于荆州和襄阳的闯贼,本官断定他们不会南下,因为目前他们没有那个实力。而袁宗第这人自守有余,而进取不足,也不会轻易动兵。”
左良玉笑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而借粮,让王光恩一起,你就别想了。王光恩是不可能答应的。
“我本来还想趁机杀了王光恩,将勋阳收回来呢!但看勋阳周围都是贼兵,没有他还真不行。与其被贼拿去,还不如让他暂时占着呢!”
“堵巡抚,你手下虽然有三万多人,但战力孱弱,而我那边的情况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你我要做的回去之后好好练兵,趁着闯贼的主力还在北边,先把荆州和襄阳收复了。”
“这才是报答天子的最好办法。先稳固湖广,之后有余力的话,再协助四川。凡事一步一步来。”
堵胤锡沉默着,好半晌后才说道:“请侯爷答应我一事,若不答应,即使只有我自己,也一定要追击张献忠。”
左良玉点头,“先说说什么事。”
堵胤锡道:“闯贼南下,诸州府皆望风而降,唯高斗枢高公坚守勋阳,不但没有失陷,反而有反击之势。王光恩之所以能据有勋阳,都是高公给他打了一个好的基础。”
左良玉点了点头,“高斗枢是王光恩,王光化的恩主,就是他劝降的他们。若是他,或许可以指挥的动王光恩。”
堵胤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