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些年在牛金星、李岩等人的讲书中,李自成已经识了不少字。但这样晦涩的暗指,他还是不能马上看明白。
宋献策看李自成面露疑惑,马上解释道:“山西被人称为表里山河。在山西境内行军就如同在门内行走,极其难行。而弼马温指的是孙悟空,虽被玉帝封为齐天大圣,但不过是个弼马温。”
“这句童谣是在说顺王你。即使称帝,也不过是一个沐猴而冠的猴子。而在山西,必然会遭遇惨败。”
李自成明显愣了一下,接着哈哈大笑,“这编的倒有意思。我之前听过一句成语,林泉,是怎么说的,什么驴,什么的。”
李岩回道:“黔驴技穷。就如眼前的蔡懋德,知道我军势大,他难以抵挡。就极尽污蔑,甚至编出这样可笑的童谣。”
李自成点头笑道:“林泉说的是,就是如此。”
李岩站起来道:“顺王,虽然可笑,但难免有些蠢人会相信。为避免百姓受其蒙蔽,学生建议,我军应该再次严明军纪。不仅要让全军知道,更让所有山西百姓知道我军乃仁义之师。”
李自成点了点头,说道:“传令全军,‘杀一人者,如杀吾父。淫一女者,如淫吾母。’敢犯军令者,立斩不饶。”
李岩抱拳道:“顺王圣明!”
其他将领尽皆行礼,“顺王圣明!”
李自成坦然受礼,眼神冷冽,“令陈永福、郑家栋、左光先各率本部人马,一个时辰后,攻南、东、西三门。李过、白广恩率部扫荡太原周边。在太原城破之前,我不想看到他得到一兵一卒的支援。”
刘泽清本为山东总兵,驻扎在临清。
但后来,朱大典派了刘良佐率部前去临清。
刘泽清觉得朱大典这是为了对付自己,当即把临清抢了一番,然后率部南下。顺道还抢了聊城和濮阳。
一时间民怨沸腾。
但刘泽清根本不在意。
但为了避免朱大典找到收拾自己的由头,刘泽清还是写了一封信,言说有贼在濮阳、曹县作乱,他特来剿贼。
这一路走,最终到了曹县。
这下,刘泽清不抢了,反而散了不少钱财,毕竟曹县是他老家。也算是衣锦还乡了。
天天摆宴,时时饮酒。
只待京师失陷,他就率部南下。
这一日,一支人马突然从北而来,直接攻占了曹县的北城门。
王屏藩走过来,抱拳道:“陛下,北门已拿下。按您的命令,只占了北门,没有继续向城内攻击。”
朱由哲点了点头,“走,进城!”
王屏藩语气有点犹豫的说道:“陛下,现在刘泽清实力未损,您此刻入城,恐有危险。”
朱由哲脸上带笑,“王将军,你手下三千精骑难道还打不过刘泽清的数千步卒?”
王屏藩年轻气盛,听了朱由哲的话,语气坚定道:“陛下放心,末将绝对护您安全。但……”
朱由哲摆手道:“别但了,进城!”
站在城头,朱由哲屏退了左右,问向朱由检道:“崇祯老哥,你这个皇帝到现在还有几分威信?我可是听了你的话,才冒险入城的。”
朱由检看向城内,“应该没什么问题。朕相信,刘泽清不会贸然造反。即使他想造反,他手下士卒也不会同意。”
朱由哲撇了撇嘴,“应该,那不应该的话,是不是就要死了?”
朱由检看着朱由哲,“朕只是说了刘泽清的情况,但最后进城的决定是你做的。怎么现在反而怪起朕来了?”
朱由哲叹了一口气道:“这刘泽清阴狠歹毒,行事果断,如一时唬不住他,会很麻烦。”
朱由检疑惑道:“那你为何要冒险入城?若这时候出去,还有机会。”
朱由哲摇了摇头,“再怎么说,刘泽清手下也是一群百战老卒,吴三桂给的这三千精卒也是宝贝,我可不愿他们死在内耗之中。即使能靠偷袭取胜,损失较小,我也同样不愿。”
“所以,这险还得冒。”
这时,张家玉和李元胤快步爬上城墙,指向远处道:“陛下,有人来了?”
马化豹听闻有人偷袭入城,当即令人派人去通知刘泽清。但得到的消息是,刘泽清酒醉刚醒,让他先行前去平叛。
于是,马化豹点起手下近千步卒,向北门而来。
但令马化豹惊奇的是,一路上,没遇到任何贼兵,反而是慌乱的百姓无数。直到北门口,他看到了近百骑卒列于门口,而城门上口还有数百兵卒。
衣着齐整,尽皆披甲,穿的是大明军队特有的鸳鸯袍。
而在所有士卒的最前方,站立着两人。一个穿着太监的衣服,一个穿着锦衣卫特有的飞鱼服。
马化豹心中一惊,连忙摆手止住众士卒,骑马上前,大声道:“哪里来的歹人,快快通报姓名?”
方正化斜眼看着他,“你就是刘泽清?”
马化豹摇头,“某乃刘总兵手下参将马化豹,你到底是谁?”
这时,城头探出一人头,“方正化,带他上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