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悬。
长刀挥动,刘迁的人头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接着重重的落在地上。
鲜血洒了一地,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令人恐怖的颜色。
周围士卒发出一声惊呼,也不知道是出于恐惧,还是兴奋。
刽子手再次举起长刀,喷了一口酒,在万练脖颈上比划了一下。接着高高举起,猛的向下砍去。
“住手!”
一声厉喝突然从监斩台方向传来。
刽子手顿时收住了刀。
本闭目待死的万练“哇” 的一声叫出了声,接着弯腰趴在地上不住的呕吐,只吐到地上满是腥臭。
朱由哲跨步走向监斩台,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士卒,最后目光落在万练身上。“万练,你说你该死吗?”
万练口角沾着浊物,含糊不清的说道:“罪臣该死,臣死有余辜。”
朱由哲叹了一口气,向旁侧的护卫道:“给他松绑。”
一个护卫上前,给万练解开了绑缚他的绳索。
万练脸色难看的看着朱由哲,“陛下,罪臣……”
“昨夜,姜镶让你开炮轰击时,你怕伤到自己人,始终没有动手。从这点看,你还算有些良心。所以,朕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饶你一命。昨夜死太多人了,朕不愿意再看到更多死人了。”
朱由哲长长的叹息一声,好像带着无穷的悲凉。
“罪臣谢陛下不杀之恩。”万练不住叩首。
朱由哲提高声调,以便让所有人听到。“万练,自即日起由游击将军降为守备,依旧统领之前之炮营。”
这才是朱由哲愿意饶恕万练的真实原因。
在这个时代,骑兵和炮兵可都是技术人才。特别是领军的将领,更是培养不易,岂能随便乱杀?
而且,朱由哲也想借此稳定军心。
试想,连万练这种反叛的将领都能饶恕,他们那些跟从参与叛乱的普通士卒还能有什么事。
万练这次红了眼圈。
本想能够活命都属万幸,没想到皇上还让他继续领兵。
万练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陛下的大恩,臣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朱由哲点了点头,让人带他下去洗漱干净,面向台子下的所有士卒道:“昨夜姜镶作乱,汝等不知实情,朕不会怪罪。但你们中的大部分人也只能算是无罪,而有功必赏是朕的规矩。”
“张翰,韩谦,出来。”
张翰和韩谦出来,抱拳行礼,“末将拜见陛下。”
朱由哲点了点头,说道:“昨夜,张翰尽力保护卫景瑗,韩谦则率部紧急驰援东门,各有大功。自即日起,张翰升两级,为参将。韩谦升两级,为游击将军。”
两人大喜,连忙行礼,“谢陛下。”
接着,朱由哲又叫出王进朝、王辅臣、卢钊等人,把给他们的功劳和赏赐重新说了一遍。
而王屏藩因为昨夜的功劳,更是被朱由哲提升为副将。
从游击将军到参将,再由参将升为副将,王屏藩用了不到一个月,简直可以用飞升来形容。
“昨夜,临战反正,助朕击破姜镶的将士,各赏银五两。把守城门,各司其职,没有参与叛乱的士卒,各赏银二两。其他士卒,不赏不罚,以作惩戒。”
“谢陛下。”
被赏的士卒高声回应。
没有被赏赐的也暗自庆幸,至少不再惩罚了,毕竟那可是造反。
朱由哲接着道:“昨夜死于和叛军交战的士卒,每人抚恤二十两纹银,伤者减半,十两。”
“昨夜出战的两千骑兵,赏银五两。没有参战的一千士卒,和王继谟带来的一万援军都赏银二两。”
没有人有怨言。
因为皇上分的很清楚,做到了大致公平。
朱由哲摆手止住了众人的议论声,继续道:“再和你们说一事。太原战事紧急,朕欲明日就派出援兵增援。”
“现在援兵有周文英所率的五千士卒,王进朝手下的三千士卒。”
“但这还不够,朕觉得至少要有一万两千士卒。也就是缺额四千,缺的这些人要由你们来补。”
下面嗡的一声,炸开了锅,纷纷小声窃窃私语开来。
朱由哲也不着急,随他们议论。过了好一会摆手才止住他们,说道:“愿意前去者,每人八两银子的安家费,战死、受伤按刚刚定的抚恤标准来。而且,朕稍后会亲自率援兵前去,不会让你们孤军奋战。”
“真有八两银子的安家费?不会是又是记在纸上的那种吧!”
前排的一名士卒小声嘀咕道。
朱由哲听到了,挥了挥手。
身后几十个士卒连忙抬上来十几口箱子。
朱由哲一一打开。
都是白花花的银子,看的众人眼睛都花了。
朱由哲拿起一个银元宝,展示给众人,“愿意前去者,就在这里报名,当即兑现。兑换后可以离开,明日这个时候再在这里集合。”
下面的士卒沸腾的,但依旧没人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