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所有人都走了出去,朱由检语气颇为好奇的问道:“你真的打算和李自成和谈?”
朱由哲看着朱由检,“崇祯老哥,你对现在大明的实力有误解。现在不是我要不要和李自成和谈,而是他要不要与我和谈?谈吧!就算最后谈不成,大不了一拍两散。”
朱由哲仰起头,嘴角带笑道:“崇祯老哥,说实话,我真的有点想见见李自成这位乱世枭雄。论人格魅力,他可比你强多了。”
朱由检怒目而视,“滚!”
朱由哲不在意的笑了笑,但很快笑容便消失不见,叹了一口气道:“太原失陷,是我对不起蔡懋德他们。明知道守不住,还用各种理由骗他们去守。”
“现在太原诸官,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被俘。和李自成谈谈,或许死的能要回尸体,活的也能换回来。二十六天的坚守,他们为大明争取了时间,我不能弃他们不顾。”
山海关城头。
吴三桂看着下面领取抚恤的兵卒,眉头紧皱,“这位陛下,行事作为怎么和以前完全不同呢!”
夏国相疑惑问道:“大帅,您指什么?”
吴三桂指了指下面道:“以前,士卒战死,抚恤到位者寥寥。而这次他们死在大同,抚恤立即便到了,而且丰厚程度要超平常。你看到其他士卒的眼神了吗?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夏国相双眼微眯,“大帅,您是说皇上在借此收揽人心?”
吴三桂笑声道:“不然呢!你看王屏藩,短时间内就从游击将军升为副将,你见过如此快的提升速度吗?”
夏国相沉默了,最后摇了摇头道:“大帅,王屏藩他不可能背叛你。”
吴三桂摇了摇头,“我知道。但其他人,就不一定了。”
夏国相上前,轻声道:“大帅,要不,采取点非常手段?”
吴三桂摆手道:“不用。若没有这点气度,我如何能统御数万大军?我只是想告诉你,人心是很容易变的。而且,我对这个陛下是越来越好奇了,或许受了挫折之后,真的有点变了。”
就在这时,吴三桂听到一阵惊呼。他扭头看去,一支由数十艘船只组成的船队正向山海关这边驶来。
夏国相看吴三桂静静的看着那些船只,说道:“大帅,那些都是从江南来的运粮船。”
“这些日子,朝廷已向山海关运送了不下二十万石粮草。学生问过他们,除了运来这里,他们还运去了京师,而且数量远多于运来山海关的。您说,朝廷弄来这么多粮食干吗?”
吴三桂沉默不语,过了半晌,嘴角微微勾起,笑道:“来吧!这世道越来越好玩了。”
“国相,你立即回京一趟,见见老爷子,问清楚目前京师的情况。多尔衮不是派了使者来吗?带他来,我亲自接见。”
荆州城外。
堵胤锡再次誓师攻打荆州。
傅上瑞拦住,“堵巡抚,堵大人。十日前兵败,五千儿郎战死。三日前再次兵败,两千儿郎丧生。今日,你又要强攻,你这是要丧尽我三湘子弟吗?”
堵胤锡冷声道:“身为大明将士,他们死得其所。傅佥事,湖广一切军政都由本官负责。你退下,莫要多言。”
傅上瑞哈哈笑道:“死得其所?荆州城墙高厚,有闯军精锐数万。若能攻下,左良玉为何不率部前来?”
“你现在手中就这几万弱卒,兵械不齐,训练不足。你让他们强攻荆州城,就是在拿鸡蛋碰石头。死伤无数,而毫无战绩,你忍心吗?”
堵胤锡冷冷的看着傅上瑞,厉声道:“乱我军心,该斩。推下去,砍了。”
傅上瑞先是一愣,接着破口大骂,“堵胤锡,我乃长沙知府,朝廷正四品大员,你敢杀我?我要上奏朝廷,弹劾你,弹劾你……”
“推下去,砍了。”
堵胤锡再次厉声说道。
“抚台大人,万万不可。”
发声者为严起桓。
严起桓上前拦住要拉走傅上瑞的士卒,“傅知府虽然有错,但罪不至死。而且他所言皆出自公心,而非私心。请抚台大人饶他一次。”
“请大人饶了傅知府。”
众人皆出声请求。
这里面有章旷,周大启,吴晋锡等,都是湖广响当当的的人物。
堵胤锡沉默半晌,最终摆手道:“好吧!看在诸位同僚的面子上,暂且饶你一次。再有下次,定斩不饶。”
傅上瑞怒气填胸,“我要上书要弹劾你,一定要弹劾你。”
堵胤锡淡淡说道:“你随意。但在朝廷罢了本官的官职之前,这里依旧是本官做主。”
说完,堵胤锡不再理会暴怒的傅上瑞,大声下令道:“擂鼓,进攻。”
士卒向潮水般冲了上去,又像潮水般退了下来,死伤近三千。
屋内昏暗,弥漫着药香味。
章旷走进来,看着躺在床上不住咳嗽的堵胤锡,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挥手让仆人出去,提起煮好的药汤,倒在碗中。
堵胤锡看到是章旷,直其身子,靠在床沿上,有气无力道:“于野,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