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
李过出兵,大军谨慎到达忻口寨。
半日猛攻,忻口寨被其拿下,
明军放弃定襄城,全部撤到了滹沱河之北。
李过停止前进,派出斥候在定襄周围搜索,确保南岸再无明军。
朱由哲接见了李自成派来的使者,当其问起李岩时,朱由哲直接否认,说从未见过。
而当使者提出用闯军俘虏的晋王和刘理顺换取李岩时,朱由哲更是表示没见过此人,怎么换?
使者无奈,只能离开。
王辅臣手握长刀,一刀砍下,一颗人头飞了出去。
那是姜镶族弟姜谦的,被李自成派来探查情况。但他早被发现,传出去的也都是假情报。
现在他没用了,便只有死路一条。
王辅臣擦了擦刀上的血,转身离开,今日还有很多颗人头要砍。
朱由哲站在高台上,脸色阴沉。
在距他不远处,是被白布遮盖着的几十具尸体。
十来个士卒被绑缚着手,跪在尸体旁边,低着头,面露恐惧。在台下,还有近百个同样跪倒在地,神情慌张的士卒。
周围围了几千个士卒,还有数百普通百姓。
朱由哲看着他们,冷声道:“千总刘福来,可知罪?”
刘福来慌忙磕头,“末将死罪,请陛下饶命。”
朱由哲点头,“既然是死罪,那你便死吧!孟大春,砍了他。”
孟大春上前,不顾刘福来的苦苦哀求,令两个士卒按住他,长刀一挥,人头落地,鲜血染红了地面。
周围爆出一片惊呼。
那些被绑着的士卒顿时瘫坐在地,脸色煞白。
朱由哲扫视了众人一圈,大声道:“昨日,我军设伏李自成,成功后令各部分散撤离。刘福来所部在当夜奋勇杀敌,共斩闯贼首级三百二十六个,功劳不可谓不大。”
“但功是功,过是过。”
“当其行至牛头庄时,觉得我军马上就要撤到滹沱河北岸,不抢白不抢。便洗劫了牛头庄,杀害百姓五十一人,奸淫妇女三十二名。甚至砍下了那些普通百姓的头颅,充当斩获贼寇所得。”
“如此行径。不杀之,不足以平民愤。不杀之,不足以肃军纪。”
朱由哲冷眼看着高台上另外的十几人,“你们说,你们该死吗?”
众人磕头如捣蒜,叫着求饶,“陛下,我们都是听令行事啊!都怪刘福来,是他下的令。”
朱由哲冷哼一声,“他下的令,但你们劝阻了吗?还是他下令后,你们就高兴的去做了。一句听令行事,就能遮盖你们犯下的错吗?砍了,都给我砍了,一个不剩。”
顿时上去几十个士卒,两个人按着,一个人动手。转瞬间人头滚滚,像皮球一般接连落地。
朱由哲目光扫向底下的近百个士卒,“该死的都死了。那你们呢!”
众人浑身颤抖,不敢言语。
朱由哲叹了一口气道:“你们都是普通士卒,不像他们,最小的官职也是个小旗。你们的确是听令行事,也没有劝阻的能力。但做这些事的时候,你们能不能高抬一下贵手?”
“看到百姓跑了,能不能不要追的那么快?看到有人藏起来,能不能假装没有看到?在被迫杀他们的时候,能不能把枪举的高一点,刀砍的偏离开要害?”
“他们不是你们的敌人啊!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你们吃的,喝的,用的,都是他们上交,然后由朝廷发给你们的啊!你们对他们下手,还下这样的狠手,你们忍心吗?”
“百姓说,‘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而你们这样的所作所为,不就是在告诉所有人,他们说的是对的吗?”
“兵字,上面一个丘,下面一个八,他们叫你们丘八。而你们,也只配叫丘八。但并不是每个兵都想当丘八,他们被你们连累,被百姓叫丘八而不敢反驳。因为无从反驳。”
“你们为兵,本应该保护百姓,让他们免于遭受伤害。但你们呢!欺压百姓,杀良冒功,顶的是兵的帽子,干的却是土匪才干的事。别说他们叫你们丘八,就是杀了你们都不过分。”
朱由哲声声怒斥,骂的众人抬不起头。
过了半晌,朱由哲骂的没力气了,长叹了一口气道:“也怪朕,没有能力治理好天下,让大明乱成这个样子。”
“兵不是兵,匪不是匪。”
“但朕不甘心啊!朕想让百姓安居乐业,想让你们这些保家卫国的勇士都能得到百姓的尊重和理解。”
“当百姓看到你们,都能骄傲的说,看,那是我爸爸,那是我丈夫,那是我儿子,是他们保护了我们,是他们将贼寇挡在了外面。”
“而不是让百姓看到你们就躲起来,在背后叫你们死丘八,恨不得在你们尸体上再啐上两口。”
“兵不该如此,你们也不该如此啊!”
“你们应该各个都是英雄,是百姓的救星,是大明的保卫者。你们应该是百姓最尊敬的人,也应是这个天下间最骄傲的人。”
“当你们有一天老了,面对子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