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哲给朱由检讲了很多自己的想法,最后说道:“现在的大明官场,通过科举,师生关系,还有地域关系把现有的官员和有才能的士子都绑在了一起,根本挣脱不开。”
“什么浙党、楚党、齐党,鲁党、一个地方的官员只保举同一个地方的官员,也只照顾同一个地方的士子。而对其他的,无论对错,互相抨击,彼此倾轧,危害一点都不比东林党小。
“而师生关系更扯。”
“只因为监督一次科举,看重其某篇文章,然后认作师傅了。然后拜个师就成一个派系的人了,偏偏学生也不能指责师傅的不足。更不敢背叛师门,否则这天下永远给你盖一个逆徒的大帽子。”
“说是师生关系,不如说成利益关系更恰当。徒弟需要借师傅的官职和名声助自己这个菜鸟在官场立足,而师傅则需要靠学生壮大自己的影响和势力,甚至还指派学生去做些他们不能做的事,说些他们不能说的话。”
“最后他们都受益了,但损害的却是朝廷的整体利益。有才能的人得不到,或者很难得到提升。各党各派之间各有势力,凡事不问对错,先问是不是有利于自己和自己的派系。”
朱由哲抬起头,“崇祯老哥,你知道吗?就朝内的那几个大臣,能办事的那几个,都组成了好几个小团地。”
“倪元璐和蒋德璟关系好,李遇知和范景文关系好。李邦华独自一人,但和南边的东林党牵涉紧密。还有其他大臣,也是各有各的派,各有各的系。”
朱由检眉头紧皱,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朱由哲淡淡笑道:“你以为李若琏两日一封的密奏是干吗的?而且,你看李邦华送来的那些奏疏,看看是谁的建言,然后看看奏疏后附议的都是哪些人。三次五次可能觉察不到,但次数多了,傻子才看不出呢!”
朱由检怒瞥了朱由哲一眼,闷声道:“既然你都看出他们结党营私,你打算如何处置他们?”
朱由哲摆了摆手道:“怎么处理?不处理。”
看朱由检满脸疑惑,朱由哲长叹了一口气,“风气如此,况且结党也并非完全是错。”
“例如李邦华,他忠于朝廷,处事公正。和东林党关系虽然紧密,却不因为东林党人有所偏袒。举荐的人,也算颇为可用,而且他确实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内稳定了京师的局面。”
“若是他举荐的都是东林党里面的可用人才,那这个党便无碍,我甚至准许他壮大。但问题是,不是每个人都是李邦华,多数官员都是注重朝廷私利,而妄图朝廷利益。而多数东林党人,恰是如此。”
朱由哲突然摇了摇头,苦笑道:“崇祯老哥,你再看看史可法他们几个。我给他们充分放权,让他们在南京主事,几个阁臣多数是东林党人。但你看看他们这段时间都在干吗?”
“不断安插自己的人,排除异己,恨不得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也对,我让史可法当南京首辅,本就是让他稳住南地,好让我可以放开手完全应付北地。他做到了,都快成铁板一块了。”
朱由哲脸上闪出一层阴沉之色,“他们还真不懂什么叫月满则亏?来日,我教教他们。”
“总之,要论结党,南边的情况远比北边的情况更严重。南边我都不处理,北边就更不处理了。
“这时候你处置了他们,谁来做事呢!”
朱由检眉头紧蹙,这时,他才明白朱由哲说自己当这个皇帝憋屈的原因了。一切都看的明白,却处理不了,这的确憋屈。
朱由哲叹了一口气道:“崇祯老哥,我得用一批新人,一大批和这个官场没多大牵连的新人。只有有了替代的,可以置换他们那些老家伙的人,大明才能重新焕发生机?”
朱由检抬头问道:“就如于成龙那样的?”
朱由哲点了点头,“他是那把最锋利的刀,但远远不够。我得把任命官员的权利从那些官员手中夺回来,不给他们建立师生关系、地域关系的机会。我要组建一个心向大明,为国为民的党。这里不分地域,不分关系,只为同一个目标。”
朱由检愣道:“同一个目标,什么目标?平叛匪寇,驱逐鞑虏,兴复大明?”
朱由哲笑着摇了摇头,“那目标太小了。得想一个大一点的,例如让天下百姓不再饿肚子,每天都能吃到肉,如让每个大明百姓都活的有尊严,让每个大明百姓都以大明为傲,以自己为炎黄子孙,华夏民族为傲等等。”
朱由检愣在当场,过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为什么在你眼里,让百姓不再饿肚子却比兴复大明的目标更大?”
朱由哲笑道:“你那目标太远了,和大部分人无关,他们岂会有动力?而让大明百姓不再饿肚子,才和每个人息息相关。”
朱由哲突然抬头,“崇祯老哥,你知道我最烦朱元璋哪点?”
朱由检顿时变了脸色,“你烦太祖皇帝?但你以前不是说,你最佩服他靠一个碗夺取天下吗?”
朱由哲勾了勾嘴角,淡淡笑道:“这不矛盾啊!佩服他的大部分,但也有讨厌的点啊!”
朱由检眉头紧蹙,“那你烦太祖皇帝什么?杀戮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