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哲翻看着从京师送来的大明日报。
这几期,除了几个官员的讣告外,傅山更是亲自执笔着重介绍了天子出京后所做的种种事情。
智擒姜镶,设计李自成,重惩违纪士卒,尤其是以身作则,挨板子那一段,写的是绘声绘色,精彩绝伦。
如果朱由哲是普通百姓,看了之后绝对会萌生,这崇祯皇帝是天下第一圣君的感觉。
这已经不能用做的不错来形容了,简直是完美。
看着朱由哲悠哉得意的表情,朱由检再次露出鄙视的表情,“他写的是你吗?朕怎么感觉这傅山好像是自己想象出来了一个圣君?然后把他想象出的样子按在了你的身上。”
朱由哲眯着眼笑道:“怎么了,崇祯老哥,你这是嫉妒了?嫉妒他写的是我,而不是你。”
朱由检顿时有些不想理他,“朕的确没你那样的厚脸皮,让吴三桂做了你的亲家,还认一个父亲尚在的高明忠为义子。你这不择手段拉拢人的手段,朕还真是自愧不如啊!”
朱由哲勾嘴笑道:“这算什么啊!更厉害的我还没用出来呢!”
朱由检无奈的摇了摇头,“问你件正事,你让冯铨在京师那样搞,而且令李若琏到处散布你即将放弃京师的消息,就不怕引起大乱子吗?”
朱由哲刚才的戏谑表情顿时收了起来,沉默了好半晌,最后抬起头看向朱由检,表情无比严肃的问道:“崇祯老哥,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过的那些有关永历朝的事情吗?”
朱由检点头,“你说的是桂王朱由榔?”
朱由哲点了点头,“对啊!如果放眼明末,自会惊奇的发现,整个永历朝基本上全员都是忠臣啊!”
“督师何腾蛟是忠臣,在湖南战死。大学士堵胤锡也是忠臣,改编忠贞营,为抗清奔走,最后吐血而亡。”
“兵部尚书瞿式耜是忠臣,兵部侍郎张同敞是忠臣,卢鼎、白良辅、武自强、焦琏这些人都是忠臣。”
“还有归正过来的李过、高一功,李来亨,刘希尧、马重禧、塔天宝、郝摇旗也都是抗清而死,都是忠臣。”
“李定国、刘文秀、艾能奇,李元胤这些自不用说,就算逼永历帝禅让给孙可望的庞天寿,乃至以奸佞着称的马吉祥,最后都是以死殉国。”
“他们可能愧对大明天子,但从不愧对整个华夏。”
“但这样一群忠臣,他们聚在一起干了什么?彼此戒备,相互倾轧,都觉得对方是奸佞,唯有自己才能拯救大明,唯有自己的路线才是对的。我是忠臣,所以我要独揽大权,谁不听我的,我就弄死谁。”
“相互之间打的不可开交,彼此扯后腿。散开之后,还能有些成绩。一旦聚在一起,便是毫不例外的大败。”
“你说,这样的忠臣对现今的局势有什么好处?”
朱由检皱了皱眉头,“你说的或许有道理,但这和你让冯铨胡闹,以及让李若琏散布你即将放弃京师的谣言有什么关系?”
朱由哲叹了一口气,表情严肃道:“从这些旧事中,我发现要想守住京师就必须只有一个做主的声音。让冯铨随意闹,就是清除与李邦华不同的声音,哪怕他们是忠臣。”
朱由检皱眉问道:“那散布谣言呢!”
朱由哲叹气道:“也是这个目的。散布谣言,让那些大臣听着。心怀不坚者自会早日做好南撤的准备,而我巴不得他们去南方呢!走了那些不坚定的,剩下的都是心志坚定者,那城池也好守一点。而且……”
朱由哲停顿了一下,接着,“而且,我更希望的那些大族和豪强都离开北地,像西晋一样来一次衣冠南渡,留下一个残破的北地。”
朱由检表情难看,“衣冠南渡,你知道那将是一场何等的灾难吗?”
朱由哲摇头苦笑道:“我想了好久,发现冯铨那条烧毁良田,从百姓口中夺粮的方案对大明反而是最有利的方案。但我做不来,所以,只能通过这些手段威吓那些富户,让他们南迁。”
“只要他们都走了,将来清兵入关,筹粮就会变的十分困难,而最终他们将不得不退回辽东。”
朱由检摇了摇头,“但你这样做,北地军民还有坚守的信心吗?你有意坚守,但军心已乱,如何能守住京师?”
朱由哲笑道:“崇祯老哥,能走的便不会是普通人。对于普通百姓来说,他们不是不懂得趋利避害,逃往安全之地?而是他们根本没有多余的财力和物力迁往别处。”
“京营经过改制,七成以上已变成普通人家的子弟。他们这些人是走不了的,只能留下来坐等命运的安排。”
“我给他们饷银,让他们吃饱饭,许诺守城成功之后给他们升官,给他们各种奖励。”
“他们自会尽力守城,因为他们好不容易分到的地都在京师周边,而他们的家人也在城中。为了自己,也为了他们的家人,他们只能坚守。”
“人为财死,鸟为死亡,就这么简单。”
朱由检紧皱眉头,“你在骗他们去送死?”
朱由哲摇头道:“我答应他们的,都会一一实现,何来骗字之说?他们是在为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