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上了很多肉食,但每人只分了一壶酒。毕竟到目前还未算全胜,不能直接喝个烂醉如泥。
朱由哲重赏了高杰,秦翼明、王屏藩和赵应元,他们四人在此战中贡献最大。其他如杨御藩、马进忠、马科、王辅臣、张罗俊等人也各有赏赐。
和众将共饮了几杯,朱由哲留下邵宗元作陪。叫上张罗俊,走了出去,准备去城头转上一圈。
大量兵卒被留在城外,使街道两侧的兵卒比着以往稍少,但巡逻的兵卒却比之前更多。
朱由哲骑着马,由张罗俊牵着,二三十个侍卫步行跟在后面。“家里一切都安排好了吗?”
张罗俊点头,“禀陛下,一切都安排妥当了。老四明日会携带老母去乡下居住,其他人随您一起回京。”
朱由哲笑道:“这么大的一份家业就这么没了,有没有很心疼?”
张罗俊摇头道:“陛下,一些身外之物而已。但末将不懂,为何一定要放弃保定?就算真的要离开,为何不能带所有士卒一起走?现在贼军大败,他们是没有余力追击我们的。”
朱由哲看着他淡淡一笑,“不止你有这样的疑问,其他将领也有。你们说的都对,只是你们没有放眼于整个天下。这样对你说吧!京师不缺兵,缺的是敢与贼军野战的精兵。”
朱由哲叹了一口气,问道:“张爱卿,你说白天一战,为何我军能取胜?”
张罗俊连忙道:“是陛下英明神武,指挥得当。”
朱由哲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马屁一点都不高明。”
张罗俊尴尬的摸了摸头,“陛下,末将真是这么觉得的。”
朱由哲笑着摇了摇头,“在朕看来,有两个主要原因。一是杨御藩、高杰他们的到来成功让贼军分了兵。二是刘宗敏把那些降军当自己人,随意消耗他们,而我们恰好利用了他们的怨气。”
朱由哲看着张罗俊,叹声道:“即使如此,我军也只是击溃了那些降军。面对只有五千兵卒的周凤梧,依旧耗了不少力气,最后还是靠白杆兵才将之击破。说的不客气点,新招募的这些人只适合守城。要他们与贼野战,是拿他们的性命来赌一点微乎其微的胜利可能。”
张罗俊蹙了蹙眉头,眼神里很多疑惑。
朱由哲继续道:“大明这些年已经完全丧失了人心,这才导致各地望风而降。用金银可以收买军心,但若是面对必死的局面,再多的金银也收买不了他们。朕需要一支不怕死,真正敢于贼军野战的大军,但一定不是他们。所以,朕留下了他们。”
张罗俊还是不解,“但陛下,你分了卫所的田地给他们啊!而且,您不怕他们被闯贼拉去吗?”
朱由哲道:“不分给他们,难道让李自成直接拿走吗?这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收买人心。而且朕相信这些普通的将士,相信他们得了朕的土地,即使归了闯军,也会对朕心怀感恩。而且,有了土地的他们,朕相信他们不会那么情愿跟着李自成去送死。若是李自成强拉他们从军,眼前的刘宗敏就是前车之鉴。”
张罗俊张了张嘴巴,感觉崇祯皇帝似乎对他讲的太多了。这样的有点类似小人的谋划,不应该从大明天子口中说出。
朱由哲停下马,看向张罗俊,“张爱卿,清军在不久后便要入关。若与他们野战,大明现在半分胜算都没有。但朕可以拖下去,一边练兵,一边不断消耗清军的实力。这个时候,李自成或可成为我军的助力,这也是朕放弃保定的原因。”
“而且,不仅是保定,河间府大部,高阳、安州、涿州、易州、保安,琉璃河之南,永定河之东所有州县都要放弃。”
张罗俊不敢相信,“那不就只剩一个京城了吗?”
朱由哲点了点头,“若李自成想要,朕便都给他。落到他手里,也比落到满清手里强。”
张罗俊抽了抽嘴角,忍不住问道:“那陛下,您打算放弃京城吗?”
朱由哲笑着摇了摇头,“不会。朕会把京城做成一个饵,让李自成和多尔衮都来争。张爱卿,京城被围已是定局,但将来朕需要有人来解进士之围。你愿意做这解围之人中的一个吗?”
张罗俊愣在当场,“陛下,臣自然是愿意的,但臣只是个小官。”
朱由哲摇了摇头,“杨御藩、高杰、秦翼明、马科,他们每个都是总兵,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部属。他们手下的这些人吃着朝廷的俸禄,名义上是朝廷的军队,但却只认自己的将领,而不认朝廷。”
“这些总兵未必不忠于朝廷,但他们同样把那些士卒当成自己的私兵,关键时刻总想着保存实力,而又彼此不服。就如这次,朕任命了杨御藩为主将,但高杰服他吗?马科服他吗?秦翼明服他吗?”
朱由哲叹了一口气,“大明对武将十分戒备,以文制武。总兵,官阶本来是正二品,但见了七品县令都得客客气气的。而总兵设置的目的就是为了防止武将拥兵自重,各地都设总兵,每个下辖几千人,彼此戒备。这点兵马,平灭一般贼寇可以,但一遇到大量敌军,便只能各自为战,最后一败涂地。”
“松山之战就是那么败的,八总兵,十三万人马,本还有逃脱的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