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霖进来,躬身便拜。
朱由哲笑呵呵的叫他起来,“雨公,听说你从太原拉来了三十三位士子,并一路和他们前来京城,这路上肯定很艰辛吧!”
韩霖抱拳行礼,“禀陛下,周总督派人一路护送,并无麻烦。”
朱由哲点了点头,“雨公,朕知你向徐光启学过兵法,但守城需有利器。你学过制铳之法,就暂时去火器局吧!改进一下火器的制作之法,力求增强其威力,加大其量产,更多、更快的发放到守城将士手中。”
韩霖皱了皱眉头,这并不合他的心意。但他也只是迟疑片刻,便拱手道:“臣遵旨。”
朱由哲转向身旁的小太监道:“带雨公去见刘文耀。告诉他,雨公有大才,只是暂时拨给他火器局,要他好好对待。”
韩霖心中微动,刚才的不快顿时一扫而空,抱拳拱手,“臣谢陛下看重。”
韩霖离开,走进来两个中年男子,一个三十出头,一个三十五六岁,面貌有六分相似。
朱由哲连忙走下龙椅,上前扶起两人。盯着他们看了良久,最终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昔日之事,是朕做错了。卢爱卿的死虽不是朕直接害的,但和朕脱不了关系。是朕当时举棋不定,倾向求和害了他。”
朱由检的脸撇向一边,不忍再看。卢象升的死,他一直有后悔。
当时朝廷两大柱梁,杨嗣昌主和,卢象升主战。卢象升已经战死,崇祯皇帝只能尽力维护杨嗣昌。
所以,明知道卢象升是忠勇战死,却始终没有给他追谥。直到杨嗣昌死后,才赐以祭葬,给卢象升一个太子太傅,兵部尚书的追赠。
面对卢象升的两个弟弟,卢象晋和卢象观,朱由检此刻心中有些别样的情绪,是羞愧,也是后悔。
卢象观抱拳行礼,“陛下,家兄为国事而死,心中并无后悔。若陛下能励精图治,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家兄定然无憾。”
朱由哲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幼哲如此说,朕心甚愧。现在别说太平,就是现在的平常生活恐怕也难以维持了。”
看两人面露不解,朱由哲道:“这样对你们说吧!目前保定城已失,若李自成愿意,几日之间便可抵达京师城下。而清军也已入关,前锋数千精骑就在满套儿附近,距离古北口铁门关也就半日路程。”
卢象晋脸色顿变,“陛下,那不该招四方兵马,入京勤王吗?”
朱由哲摇头道:“你们久在民间,对大明目前的情况可能有所不知。前有松山之惨败,后又有郏县一路之败退。朝廷精锐损失殆尽,可战之兵几无。即使号召各路人马入京勤王,应对士气高昂的闯军尚且难以取胜,更不用说二十余万随时可能杀入京畿的清军?”
卢象观轻轻的点了点头,但片刻后双眼瞪圆,“陛下,您不会准备南迁吧!我听说那些大臣?”
朱由哲笑着摇了摇头,“让他们走,是因为他们对守城无用,但朕不是还招了你们前来吗?朕意欲坚守京师,引闯军和清军在京畿做两虎相争,消耗其锐气、兵力。等他们打的差不多了,再召天下兵马勤王。但前提是?”
卢象观道:“前提是守住京师,不让他们任何一方得到。”
朱由哲笑着点了点头,“幼哲看出来了啊!此事事关机密,朕告诉了你们,不要轻易外泄。”
两人拱手领命。
卢象观问道:“陛下,那您招我们前来,到底需要我们做什么?”
朱由哲道:“幼哲,你进士出身,去京营之中当个旅哨赞画吧!自此之后,投笔从戎。至于晋侯,……”
朱由哲顿了一下,转向一旁坐着的金声,“金爱卿,晋侯当个正七品的大坊主,足够了吧!”
金声起身道:“大材小用。”
卢象晋皱了皱眉头,“请问陛下,这坊主是什么?”
朱由哲简单给他说了一下。
卢象晋听完,最终摇了摇头,“陛下,臣不愿当这坊主。臣也希望投笔从戎,去京营,哪怕当个小卒都行?”
朱由哲顿时愣住了,“你也想去京营?”
卢象晋点了点头,抱拳行礼,“望陛下成全。”
朱由哲想了想,最后点头道:“行吧!那朕便遂了你的意。”
在清军杀入江南后,卢象观起兵反清,死于战阵之中。卢象晋多次被逮捕入狱,最后出家为僧。
实际上,以前在朱由哲眼中,他们就是两个书生,从军并非他们的首选。
但卢象升战死于京畿,名声太大。至今京营士卒谈起他,无不佩服,同时也为之深感遗憾。
朱由哲让二人来京,并特意安排卢象观入京营,有借助他们的身份来鼓起将士学习卢象升忠勇报国的心思。
但见面之后,卢象观的见识和冷静超乎了朱由哲的意料,觉得他很大可能是个大才。
而卢象晋的坚持又让朱由哲深感佩服。
或许,就算没有卢象升这个兄长,给予时日,他们照样可以做出一番成绩。
看着两人抱拳致谢,朱由哲笑了笑,“今日事多,便不和你们深谈了。朕先派人带你们去京营,过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