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通顿时愣住了。
这的确是个问题。
军心、士气,这都可能直接影响战事的结果。
城中的这些兵卒多数没上过战场,别说当面厮杀,就是一阵箭雨,一阵炮轰都可能吓的他们屁滚尿流。
城楼虽高,城墙虽厚,若守军不中用,那也白搭。
守城不需要士卒多能战,但不能乱,得稳如老狗。冷静的射箭,沉默的杀敌。不能敌军还未攻上城头,自己就先崩溃了。
实际上,只要经历过一两仗,适应了,那就没问题了。关键是,这些人连战场都没上过。
朱由哲看唐通没有说话,便笑着道:“在这个时候,朕就得指望你们这样的有战争经验的良将来助朕守城。”
朱由哲看着两人,“唐爱卿,你手下有五千精卒。刘爱卿,你来时,也带了三百家丁,并以他们为基础组建了一营。朕希望,无论到时候贼军首先进攻哪一门,你们两个都能率后备兵力补上,并亲自指挥城头将士御敌。”
刘肇基抬头看向朱由哲,“陛下,您是想让我们二人充当救援队,专司负责救援各城门?”
朱由哲点了点头,“朕知道,最初你们会很劳累,但等那些将士适应了,你们便不用各门跑了。”
唐通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陛下,这个倒好办。但问题是,将士们披着重甲,四处跑。等到了,也没多少力气了啊!”
朱由哲道:“三千营离京,营中还余留马匹三千,都给你。而御马监还有大约一千匹御马,朕分你们一半,如何?”
唐通眼睛顿时亮了,“御马?”
朱由哲点了点头,“都是不逊于你胯下坐骑的那种。”
唐通干咽了一口唾沫,喘着粗气,“陛下放心,有了这些马,他们就是累死都乐意。一群贼军汉,哪骑过御马?把他们卖了,都买不到一个马鞍。”
刘肇基也双眼发亮,“陛下,臣手下将士会骑马者不多,会骑者骑术也弱于唐总兵手下将士。普通马,他们恐怕难以驾驭,但御马温顺,他们可以很快适应。陛下,是否可以多分我一些御马,而将那些京营普通马匹多分给唐总兵?”
唐通顿时跳了起来,“刘总兵,你什么意思?会骑马的少,就应该分的少。还多分给你御马,那岂不浪费?”
刘肇基满脸怒色,“唐通,四处援救,多一个兵卒就出一份力。他们若不会骑马,就不要增援各门了吗?我们守卫的京师,是大明天下。你这什么样子,把陛下赏赐的御马当成自己的吗?”
唐通顿时急了,“刘肇基,你别扣什么大帽子,我是说……”
……
眼看两人就要大吵起来,朱由哲无奈的摇了摇头。
千里马、花雕弓,金丝铠,这三样是所有将军都梦寐以求的。
御马虽然不是每一匹都是千里马,但身型高大,耐力持久,兼性情温顺,是良将标配。
刘肇基平时不争,但此刻却丝毫不让。
朱由哲摆手止住了他们的争吵,说道:“别争了,一人一半。谁也不多,谁也不少。”
唐通撇了撇嘴,“陛下,那臣先去挑?”
刘肇基吹胡子瞪眼,“唐通,别蹬鼻子上脸。”
朱由哲无奈的笑了笑,“两位爱卿,这些都是小事,关键是你们得替朕守住这京师。朕向你们保证,若击退了贼军,你二人皆可封侯。”
两人顿时呆住了,“陛下,这……”
朱由哲以手指天,“朕以大明历代列祖列宗起誓。”
两人彼此看了一眼,抱拳道:“陛下厚恩,敢不效死。”
保定城门大开,何复捧着大印从城内缓缓走出。
李双喜骑马上前,“就你一人?”
何复点了点头,朗声道:“大明保定知府何复奉大明天子之令,将保定城完整交予闯王李自成。”
李双喜看了何复一眼,感觉这明朝官员和他之前所见的有点不同,轻轻的点了点头,“走吧!”
李自成在马上接了大印,没有多看,直接丢在在旁的刘体纯,沉声道:“传令,大军入城。”
何复抱拳道:“望闯王遵守承诺。”
李自成斜眼瞥了他一眼,“我若不遵守,你又能奈我何?城中官军伤我士卒无数,不杀他们,如何平息众怒?”
何复陡然变色,“闯王,为君者当重诺守信。若您背信弃义,与禽兽何异?今后这天下还有谁敢信您?要知,保定之外,还有无数城池。”
李自成眉头一挑,“你敢辱我?就不怕我杀了你?”
何复上前一步,“如何不敢?本以为李闯王乃一世枭雄,当重信守诺。我这才令人封府库,弃刀戈,坦诚以见。却没想到世称仁义的闯王只是个沐猴而冠,背信弃义的小人。
说着,何复扯开衣领,头颅前伸,并用手比划了一下,“你要杀城中百姓,就先杀本官,看我惧还是不惧?”
李自成看了何复良久,最后哈哈大笑,“大明从来不缺忠臣良将,可惜崇祯皇帝不能用之。”
何复愣在当场,不知道李自成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