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里小城,近七万人突然涌入,将这座城塞的满堂堂的,到处都是人。
五千禁军登上城头,两千京营弓箭手列于城脚。都是淘汰下来的劣卒,箭术只能用差劲来形容。
不指望他们瞄准杀敌,只用对天射箭就行。
即使这样看不到敌人,朱由哲仍旧看到了他们脸上的紧张。不少人手拿着长弓,用颤抖的手将羽箭放在弓弦上,好几次都没有放上去。
城头禁军的情况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
能为禁军,身材都是一等一的高大,穿的铠甲也是最好的。在城墙上排成一溜,看上去还真有些强军的样子。
但也只是看上去。
各个哭丧着脸,拿着武器的手都在颤抖。
而在稍远一些,是那些勋贵子弟。他们穿着长衫,缩成一团,手中的兵器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有人在哭,有人在安慰,气氛沉闷且肃穆。
朱由哲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该说点什么,他站起来。
所有人都看着他。
朱由哲也看着他们,过了半晌,缓声道:“宋神宗时期,有一人,名杨一笑,号凌虚之,又号一瓢道人。生卒年不详,据传自云春分时所生。其临死之时,自撰墓志铭一篇。”
有传令兵来回奔跑,将朱由哲所说的话传下去。
有人好奇问旁边人,“杨一笑,这什么人啊!很出名吗?”
旁边人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没听说过。”
朱由哲还在继续,“初从文,三年不中;改习武,校场发一矢,中鼓吏,逐之出;又从商,一遇骗,二遇盗,三遇匪;遂躬耕,一岁大旱,一岁大涝,一岁飞蝗;乃学医,有所成。自撰一良方,服之,卒。”
众人挠了挠头,“这什么意思啊!”
朱由哲这才意识到他们多数都不识文,于是解释道:“就是说,有这么一个人,叫杨一笑。最开始的时候他是学文的,考了三年,都没有考中。于是,他弃文从武,从军为卒。将官考验箭术,他就射了一箭,不曾想直接射中了箭靶旁的敲鼓的官吏。将军大怒,于是就把他赶了出去。”
“哈哈哈,这人不就是个傻蛋吗?射靶都能射中人?”
“幸亏没让他上阵杀敌,否则直接砍自己人。”
……
朱由哲看气氛热烈起来,继续道:“文不成武不就,于是他改行经商。第一年遇到了骗子,把他身上所有钱财都给骗走了。第二年遇到强盗,把他刚置办的货物都给抢走了。第三年又遇到了土匪,不但抢了他的财货,还把他人拉到山上关了一年多。”
“哈哈哈!”
“这倒霉蛋,怎么这么倒霉啊!”
……
朱由哲笑着道:“这还没结束。后来,他从匪窝逃了出去。也不再经商了,想着就种田,简单舒服。也怪了,自从他开始种田。第一年大旱,第二年大涝,第三年又蝗灾。三年灾祸不断,颗粒无收。”
这时没人笑了,都开始有点同情这杨一笑了。
有人追问,“后来呢!”
朱由哲道:“最后他开始学医了,并且有所成就。”
众人满意的点了点头,“终于找到适合他的行当了。”
“是啊!干了那么多事,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朱由哲摇了摇头,“后来,他自己撰写了一个包治百病的良方。”
众人又来了精神,“包治百病,那不是神医吗?”
有人摇头道:“哪有包治百病的药方?除非是仙丹。”
“或许,那人就是神仙呢!不是说成仙之前都要经历各种考验,你看这人经历的,哪一个不是考验啊!”
……
朱由哲听着他们的争论,笑了笑,“然后他用自己撰写的这个药方配了药,然后自己就服用了。”
众人的兴致勃勃,“皇上,他成仙了吧!”
朱由哲摇头道:“他墓志铭的最后三个字是,服之,卒。”
“什么意思?”
“傻啊!卒,就是死的意思。就是说他服了药后,直接死了。”
“死了?”
众人面露惊愕,“这怎么可能?”
朱由哲点头道:“对,就是死了。”
听到这里,所有人的表情都很古怪,这结果有点太不可思议。
半晌后,突然有人哈哈大笑,接着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朱由哲也笑了。过了好一会,他摆手止住众人,“诸位将士,能入禁军和京营者,要么是勋贵子弟,要么是朝内高官的子侄,都出身显赫。要不是大明危亡,你们或许一辈子都不会有临阵对敌的时候。”
“但既然到了这一步,抱怨没用,害怕同样也没用,因为抱怨和害怕救不了我们的命。”
“那什么能救我们的命?我们手中的刀,我们手中的枪。看看外面的鞑子,他们是来要我们命的。不想给他们,就得和他们拼命。”
“别想着投敌就能活命,东虏数次入关,屠高阳,屠济南,屠济宁,你们没见过,但至少听说过吧!即使能逃过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