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哲认真看了看孔胤容,面露疑惑,“那是朕冤枉你了?”
孔胤容以头叩地,“陛下明鉴。”
这时,吴材突然高喊,“万岁爷!没有瘟疫,是他们屠了大王村。他们害怕事情泄露,这才说有瘟疫。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孔胤容脸色大变,“胡说八道。吴材,你知道污蔑朝廷命官是什么罪吗?”
朱由哲怒声叱道:“你闭嘴。”
孔胤容指向吴材,“陛下,这贱民乱说。”
朱由哲冷声道:“是不是乱说,朕自有判断,滚到一边去。”
孔胤容不敢再言,怯怯的退到一边。
大堂内的气氛顿时变的凝重起来。
本来只是大堂外安静看戏的百姓顿时也热闹起来,小声窃窃私语起来。“不会是真的吧!”
“八成为真,大王村上百口人就是一夜之间死的,哪有瘟疫那么厉害?”
“这不会和孔县令有关吧!他可是曲阜县令,什么都不缺,他为什么干这缺德事啊!”
“如果是真的,这孔县令可真狠啊!”
“他斯斯文文的,不会吧!”
“不会,我告诉你,最狠的就是读书人。”
……
朱由哲看向吴材,“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吴材还未回答,“草民救过一大王村的人,他对草民说的,说他们全家都是被官兵杀的。”
朱由哲厉声道:“现在人在何处?”
吴材道:“就在,就在草民家中,万岁爷可以派人去找他。”
朱由哲厉声道:“孟大春,立即去,把人给朕带回来。”
孟大春应了一声,转身向外。
朱由哲看了看孔胤容,他额头上满是汗珠。“孔县令,现在朕给你一次机会,你现在认罪,朕或可饶你一命。”
孔胤容脸色难看,但坚持说,“陛下,臣说的都是实话,臣无罪。”
朱由哲咬了咬牙,“那就好,朕也希望你说的是实话。若你真的做出杀戮良民而冒充瘟疫的事,灭你九族都不为过。”
孔胤容脸色难看,偷偷看向县丞孔兴凯。
孔兴凯悄悄的点了点头,从侧门走了出去,而这一切当然瞒不过朱由哲的眼睛。
仵作进来。
孔令侃悄悄看了仵作一眼,默默的点了点头。
但仵作这时却满脸惊恐,对他的示意视而不见。
朱由哲知道一切已妥当,淡淡问道:“仵作,朕问你,吴材的孙女到底是怎么死的?”
仵作看了看朱由哲,又看了看旁边的孔令侃,“陛,陛下,她是被人勒死的。”
孔令侃脸色顿变,“刘二,你什么意思?”
朱由哲猛的一拍惊堂木,冷声道:“咆哮大堂,黑明廉,给朕扇他的嘴。”
黑明廉上前,左右开弓,扇的他满嘴流血。
朱由哲接着转向仵作,“你继续说。”
仵作跪下磕头,“是孔县尉,他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在这件事上作假。小民只是一个仵作,不敢不听他的话。”
朱由哲冷冷的看了孔令侃一眼,“真好啊!这越来越有意思了。”
不一会,朱由哲押着孔兴凯走了进来,“陛下,我们刚出去,这狗官便领着衙役想要去杀人灭口。”
朱由哲看向孔胤容,后者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
事情一点点剥开。
一年之前,孔令侃偶然看到吴材的孙女,一时惊为天人。派人前去吴家,想要纳其为妾。
但吴家拒不答应。
而这时,吴家恰好和邻家有矛盾。
孔令侃就从中挑拨,官司一直闹到县内。
最后吴材之子被下狱,在狱中受尽折磨。吴家卖田卖房,筹集银子,想要将之救出。
孔令侃暗自派人前去,诱使吴材借下阎王债。不但没有救出其子,而且房子、田地最后都没了。
这时,孔令侃跳出来当好人,威逼利诱让吴材将其孙女嫁给其为妾。
吴材无奈,最后只得同意。
其子出来,不久便病逝了。
吴材的孙女年轻貌美,而孔令侃的正妻善妒,天天折磨她。而孔令侃玩了一段日子后,心里也厌烦了。
在得知小妾怀孕之后,孔令侃之妻让下人将小妾打堕胎,还污蔑其私通下人。
孔令侃大怒之下,让人勒死了她。
朱由哲命人叫来孔令侃的正妻,确定一切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