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在人家地盘上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还被削掉了手臂——众人四处张望,但结果是明显的,被削了手臂的人今日定然不会来参加拍卖会。于是大伙儿便偷偷留心周围有谁或是哪个宗门的弟子没来。谭麟坐在朱厌身边,宽大的袖袍下,连夜接上的假肢微微颤抖。这假肢是朱厌临时找东西代替手臂接上的,粗略看上去没什么毛病,但细看却是能发现这根本不是人的手。正因为如此,谭麟的手一小部分露在外面,大部分都缩在袖子里不敢叫人看见了。朱厌轻飘飘睨他一眼,吐出“蠢货”二字。谭麟低头呐呐,不敢多说一句话。等到众人都讨论的差不多了,裴行墨才清了清嗓子:“罢了,终归是没丢东西,今日的拍卖会也该开始了,莫叫人等太久。”这拍卖会虽是清鸿宗举办的,但清鸿宗众人却不怎么拍东西。一来他们没那么多灵石去竞争,二来一些东西他们也用不上。其他几个职业的修士可就不一样了,一整个拍卖堂就像是没有硝烟的战场。“这寒铁矿老夫要了!谁都别跟老夫抢!”“我呸!你个老匹夫,让你拍回去那是糟蹋了矿石!”几个人为矿石争得面红耳赤,丝毫不觉得丢人。拍卖会的规矩,只要不打起来破坏了场地,一切都好说。这些个人骂起人来也是不留情的,尤其是有些本就有旧仇的,没事儿给人添添堵,整个拍卖会热闹得不行。执法长老笑得见牙不见眼,热闹好!热闹好啊!整个拍卖会拍出去的东西,清鸿宗是有两成抽成的,他们越热闹,宗门拿到的抽成不是更高?他都不敢想,等拍卖会结束,数灵石的时候他会有多开心。“接下来拍卖的是——晋元丹,乃是五阶甚至能媲美六阶的丹药,这作用就不用老夫多说了吧?十颗上品灵石起拍,每次加价不得低于一千中品灵石!”底下一阵骚动。这晋元丹只是五阶丹药不错,但炼制过程繁琐,且有两味灵植及其难寻,因而被称作是准六阶丹药。作为一种有辅助作用的丹药,晋元丹能帮助化神以下的修士百分百突破,甚至在其面对雷劫时还能修复被天雷劈出来的伤口。起拍价一被报出来马上就有人跟着叫价:“我出十一颗上品灵石!”众人哗然,一加就是一颗高级灵石?那不是相当于一万颗中品灵石了?有人带头,马上有人接着叫价。叫价的大都是中小宗门和散人,寻常大宗门对这些丹药并不怎么感兴趣。最后那颗金元丹被人以二十颗中品灵石的价格拍下,价格足足比起拍价翻了一倍。执法长老笑得眼角的皱纹都能夹死苍蝇了,这两天下来,那些拍卖的东西才拍出去一半不到,清鸿宗是赚得盆满钵满。而这,还只是那些散修和中小宗门出手。那些个大宗门,和其余三大宗门都还没出手呢! 朱厌懒懒靠在座椅上,像是没有骨头一般,神色倦倦,全然没看那些拍卖的东西。等到今日拍卖会结束,她更是第一个起身离开。谭麟见状马上跟了上去。行至小院,周围已经没有旁人,谭麟立刻跪下:“师父,徒儿该死!”话音才落,便感觉脖颈间一紧,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硬生生提起来一般,整个人双脚都离开了地面,呼吸不上来,加上脖颈间的距离疼痛,让他眼角都溢出了生理性的眼泪,整张脸都涨得通红。“既然你知道你该死,那便去死吧。”朱厌头也没抬,视线一直放在自己的指尖。圆润如珠玉,指甲盖是健康的粉色。“听说人血染的蔻丹最是好看,我瞅着我这手指也是过于素净了些,你说呢?”谭麟被放了下来,大口喘着气,脖颈上一圈红痕格外明显。差一点,刚刚差一点他的脖子就真的要断了。听到师父说出这番话,他再也不敢说“该死”一类的话,只跪着求饶。但凡他再敢说“徒儿该死”这句话,他相信,师父是真的会拧断他的脖子。谭麟匍匐在地上,战战兢兢:“师父,徒儿昨日是受人唆使才会去那边啊,徒儿也是被人骗了!”鼻涕眼泪混合在一起,谭麟此刻看起来狼狈极了。朱厌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冷声道:“你是听说了裴宗主的三弟子在阵法上格外有天赋才起了跟人一比高下的心思吧?蠢货!再有几个月便是修仙界综合大比,谁让你自作主张去当小贼的?”谭麟这人一贯自视甚高,觉得在同龄人之中自己是当之无愧的魁首,谁知道清鸿宗一个剑修门派杀出了个晏北舟不说,昨日师父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想收姝珏为徒,甚至为了她要把门下的弟子都赶走?他自然是不能忍,当天夜里几个同他关系还不错的散修找上门来,说要探一探清鸿宗的阵法,谭麟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结果第二道阵法就削掉了他的一只手臂。即使心中不喜,但朱厌也不得不承认,裴行墨的徒弟个个都不简单。甚至是那个之前在外头有着草包花痴这种称号的小徒弟,如今才多久?修为竟然已经到了金丹。被说中了心事,谭麟身子伏得更低了,甚至微微发颤,却是什么都不敢说。如今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