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县衙一眼就认出了那人。
以前是是城里出了名的泼皮,家里条件一般,没姑娘看得上,原本以为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没想到受了苦无大师指点浑然醒悟,开始踏踏实实做事,后来娶了个媳妇,现在儿女双全了。
侍卫一时不察,竟真让他把手里的棍子夺了去。
眼见着那男人就要举着棍子对说出实情的杀手下死手,池青蝶的长剑及时赶到,将木棍拦了下来。
男人看向池青蝶,眼底闪过一抹惊艳,但很快就被暴戾取代:“你敢拦着老子?”
拍池青蝶轻而易举就将棍子挑开,她神情不变:“就连林县衙都没说什么,你就给人判了死刑,你想当杀人凶手?”
男人咬牙切齿:“他竟然敢污蔑苦无大师!他该死!”
“你怎么知道他是污蔑?”
“我当然知道!我们这武王城谁不知道苦无大师是现世活菩萨?你滚开!别拦着我,不要以为你有几分本事我便怕了你!”
男人撸起袖子,大有一副今天不打死那杀手他便不罢休的意思。
这样的态度让池青蝶有一丝诧异,但随即又了然。
晏北舟说对了,这些人并不会因为他们修仙之人的身份便对他们多几分尊重。
因为他们心目之中有真神,而这真神就是苦无。
不得不说,苦无确实是有本事的,城镇里这么多人,竟然没有一个说他的不是。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在场之人只有林县衙才能决定他的生死吧?还是说,涉及到苦无大师的事情,林县衙的话就不管用了?”
池青蝶双手环胸,看向林县衙:“我承认,苦无大师人确实很好,可你肆意妄为,不顾林县衙的意见,是不是不太好啊?”
她这话说出来,让激动的百姓稍微恢复了些理智。
这么说来也是啊?
苦无大师是好人,但林县衙人也不差啊?这个清廉的好官,他们也确实不应该这样大吵大闹不给他面子。
上来抢棍子的男人一怔,他还以为池青蝶会以强硬的态度阻止他,没想到她扯出了林县衙。
他讪讪地放下棍子,说了句:“姑娘的话有道理”,便灰溜溜跑到人群里去了。
林县衙看着这乱哄哄的场景,一时间只觉得头有点疼,他挥挥手:“先将这些人关起来,择日再审。”
好在他的话还是有些信服力的,他都这么说了,也就没有百姓开口为难他。
人群三三两两散开,有人在离开前还同林县衙说:“这些人就不要给叫大夫了吧?反正二十板子死不了人,死了都是他们活该。”
林县衙应着“好好好”,送走那些人后转身回去,又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当县衙十来年了,他从来没像今天这么为难过。
涉及到苦无大师的事情还真是……难处理。
“林县衙心中怎么想的?相信他们说的话吗?”
林县衙这才发现他们原来还没走。
真是奇怪,刚刚自己怎么没看到他们?
林县衙摇摇头,不去想这个问题。
“几位不是武王城本地人,因此不知道在武王城,苦无大师被百姓奉为神明吧?”林县衙不正面回答他们的话,反而绕开了说。
晏北舟顿时就明白了。
池青蝶拱拱手:“原来如此,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他们还得去看朱余富。
朱余富身上的伤还有些重,腰腹上被砍了一刀,虽然不致命,但也要修养一段时间了。
晏北舟他们去看他的时候,他躺在医馆后房的病床上睁着眼,面色苍白,盯着屋顶发呆。
“昨天朱老爷被人雇杀手暗杀了。”池青蝶说话,朱余富的眼珠子转了转,看向他们。
他的脖子昨天也受伤了,现在没法转动。
“你放心,那些杀手没得手。”池青蝶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将刚刚发生的事同他说了一遍。
“不过你是怎么回事?醉心楼晚上怎么会有人闯进来?”
朱余富本来就是因为怕陈书锦才不愿意住在家里,没想到住在醉心楼竟然次比住家里还惨。
“昨天夜里我听到外面有人拍门,我心中好奇大半夜的怎么还有人来,所以我就去开门了……”
昨天朱余富给那些人开门的时候他们似乎很诧异,没想到里面有人。
“他们脸上都蒙着,再加上晚上天黑,我也看不清他们的模样。昨天他们将我砍伤之后就跑了,可能以为我死了吧。”
朱余富也以为自己要死了,颤抖着拿柜台里塞着的备用布给自己简单包扎了一下。
硬生生熬了个把时辰就晕过去了,等到再醒来天已经大亮,他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爬出去求救。
醉心楼只提供中餐和晚餐,因此店里的小二来得会稍微晚些。
“对了,这是我昨天在砍伤我的人身上撕下来的。”朱余富手里拿着一小块碎布,这布料很一般,甚至还有些差,因此才能让他撕下来一小块。
池青蝶接过那一小块布:“我们会去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它的主人。今夜你就歇在这里吧,季漫会留下来保护你。”
季漫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