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薄琰出事后,肖美闫再没抛头露脸过。
赵先生过去的时候,她正在佛堂里念经。
他在外面等了会,最后没耐心了,才推门进去。
肖美闫手里挂了一串佛珠,男人走到她身边去,望了眼她消瘦得只剩下一副骨架子了。
“薄琰出事了,你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身体要垮了怎么办?”
肖美闫依旧闭紧眼帘,念着佛经,赵先生叹口气,“我也想了不少办法,但薄琰自己认得罪,没办法啊。”
肖美闫放下了双手,“我不怪任何人,接下来的三年我打算吃素,哪也不去了,就在这等着我儿子出来。”
“我原本就不愿意被卷入这些混战中,如今更加想过一些平静的日子。”她站起身来,人因为营养不良而差点跌倒。
赵先生忙握住她的手臂,肖美闫顺势偎在他怀里。
“薄琰的事,我知道跟大太太脱不了关系,但我没有证据……算了,以后我都躲着她一点,只求她能放我一条生路……”
肖美闫说到伤心处,眼泪肆流,她用手帕擦拭着眼角。
赵先生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本不想接的,不过看了眼来电显示后,他往边上走了两步。
“喂?”
那边似乎传来了女人的哭声,赵先生听完描述,神色掩不住的大惊,“我马上过来。”
肖美闫虽然有了些年纪,但风韵犹存,特别是哭过的一双眼睛,瞅着依旧楚楚动人。
“我有点急事,要出去趟。”
肖美闫不会多问,乖顺得很,“好,我一会正好要抄两卷佛经,你去忙你的事吧。”
还是她最善解人意啊。
赵先生快步离开。
他在外面又搭了个年轻的姑娘,肚子刚显怀,这会却遭遇了意外。
赵先生恨得牙痒痒!
这事八成又是他那原配干的,他真想把她给捏死啊。
眼见男人出去,肖美闫冷嗤了声,赵先生有一个赵薄琰就够了,她倒要看看,谁还能背着她生得出孩子?
赵薄琰只是进去了,但以后总有爬起来的机会!
*
傅偲在扬州的一条巷子尽头处,开了家琴行。店面不算大,但布置得很有格调。
刚开始生意平淡,不过她耐得住寂寞。用孙天谕的话说,本来家里也不是缺钱的人家,就算是惨淡到一天开不出一张单子,傅偲依旧能够坐在院子里,沏上一壶茶,看着夕阳西落,看着马路上的人悠闲遛狗。
这就是富养千金的底气啊。
“天谕,我们也养条狗吧,没事就带出去遛遛。”
“行啊,附近就有宠物店,我们一起去挑。”
傅偲躺在椅子上,身上盖了条轻薄的毯子。
这会没有人,孙天谕让她眯会,“六点钟有个预约的客人过来看琴,我先去备点吃的。”
“嗯。”
远处有退休的老奶奶在练嗓子,以前是京剧团的,如今依旧老当益壮。
傅偲一点都不觉得吵,反而这样的环境下让她觉得心安,四处都有人家,热热闹闹的。
她被包围在其中,她觉得很安全。
傅偲很久没有梦到赵薄琰了,但这一次他却真实地出现在她的梦中。
他依旧是那头被修剪过的短发,他穿着傅偲以前送他的一套西服,但不知道为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很大。
他的肩膀都缩小了一大圈,似乎没有一点肉,全靠着骨架在支撑。
傅偲不敢凑近去看,赵薄琰也不上前,两人就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相望。
傅偲的视线从他的手臂处往下落,看到他两只手垂着,但鲜红的血顺着他的指尖一直在滴。
赵薄琰的脚边已经晕开了一大圈。
傅偲想拔腿就跑的,可双脚一点力都使不出,只能像根钢钉一样被扎在原地。
赵薄琰把手抬了起来,“你不是想离婚吗?不是想签字吗?用我的血签……”
“别过来!赵薄琰,我们已经划清界限了。”
他居然能动,傅偲只能看着他一步步走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赵薄琰抬手摸到傅偲的脸,她脸上被沾到了滑腻的血,她在梦里面使劲挣扎,“我已经躲开你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傅偲惊醒的时候,恰好孙天谕过来,眼看她满头大汗,满眼都是陷入噩梦中的混沌,孙天谕赶紧递给她一杯水。
“偲偲,做噩梦而已,快喝两口水。”
傅偲用力在心口处捶了两下,等到自己彻底清醒了,这才重重地吐出口气。
“梦到赵薄琰了?”
“嗯。”
“别说是梦到了,就算他哪天真找来了都不用怕!偲偲,你又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是他背叛了你们的感情,是他管不住他的弟弟。”
傅偲擦着汗,是她想得太多了,她在赵薄琰心里没有那么重要。
再说三年的时间呢,到时候都会好的。
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