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在响。
各种各样的枪声、击中物体或人体声、人类闷哼声、奔跑翻滚声和简短的交流声编织成一场巨大的交响曲。
接近零点时,交响曲告一段落,寂静重新降临这片区域。
随后,突然而然的,又是一道枪声响起。
是霰弹枪的枪声。
在人类抑制住本能痛感的闷声中,立刻有几道手枪的枪声跟上,又是一道霰弹枪的枪声后,是几道有些惊慌失措的声音,“警视?!”
“松本警视!”
“警视,坚持住警视!快,快先把警视送上警车,尽快呼叫急救车!”
剧烈的疼痛中,松本清长的短暂大脑空白了几秒,很快咬牙打起精神,竟能忍受被霰弹枪击中的痛苦,沉稳安抚惊慌失措的警员们,“别慌。”
“冷静一点,打电话。”
他被警员们扶着才没倒在地上,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简单检查自己的伤口,看到了从左侧腹部和左肩处密密麻麻弹孔。
这是两处伤口。
这伤……
松本清长目光微沉,“镇定!”
“我简单交代几件事,”他以严肃的口吻,断断续续地说话,“假如我今晚去世,”
一道极具穿透性的声音响起,强硬地截断了松本清长的遗言,在警方的耳边炸开,“呜——噜——呜——噜——”
声音非常急促刺耳,由远及近,同时出现的还有一些低矮建筑物透出的闪烁刺目红光。
是救护车。
是响着铃声、闪烁着红灯,正在极速驶来的救护车。
警员们:“!”
一位警员立刻惊喜出声,“是救护车!”
“快去拦……”
在这句话完整的吐出来之前,他便发现了不对:救护车好像、似乎、大概,是冲着他们来的。
它目标精准地驶来,一路畅通无阻,在松本清长附近急刹车。
救护车的司机是一位看起来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
他额头全是汗,看到地上的松本清长时怔了一下,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后方,再转过来时脸上便带了几分敬佩和恭敬,“快把伤员抬上车!”
车门打开。
有医护人员拿着担架下来,警方人员们手忙脚乱地把松本清长抬上担架、又抬进救护车。
还没等他们挑选出一人跟上,救护车的车门便无情关闭,车子再次启动起来,以更紧急的速度飞速离去。
车内亮着惨白的白炽灯,周围放着简单的心率监测仪。
在刺目的灯光下,松本清长勉强睁开眼睛,率先看到的是一位惊慌失措的中年医生。
倒霉蛋医生快要晕过去了,手都是哆嗦的,“真、真的要做手术吗?”
“在车上?”
“我不行,我真的不行,这会是医疗事故的!!!”
“神奈川医生!”
他看起来恨不得一头撞死,和松本清长相比,颇有几分同样中枪重伤的样子。
松本清长皱眉,又向另一侧看去,他看到了‘神奈川医生’:
这是一位二十岁出头的黑发红眼年轻人,和惊慌失措的中年医生相比,他看起来格外游刃有余,甚至相当悠闲,眉头放松地舒展着,手中拿着一支麻醉剂,“别担心,只是小手术而已,只要成功,就不是医疗事故。”
他注意到松本清长的视线,抬头看过去,露出了一个温和的微笑,“松本管理官,晚上好。”
同时毫不犹豫地为松本清长注射麻醉剂。
手法有点粗暴,甚至没瞄准,针头几乎像是闪电劈中树木一样刺进静脉。
松本清长闷哼一声,“一、”
“一条,”他定定地看着一条未来过分年轻的面孔,瞳孔微微溃散,“未来。”
“……”
他闭上眼睛,睁开,看向麻醉剂,“……”
他闭眼、睁开,看向一条未来,“……”
他再次看向麻醉剂,发现针管里的透明液体已经被干脆利落地推进自己体内,“……”
他再次看向一条未来,“……”
“嗯,恭喜你,这次完整地叫出来了,”一条未来坦然自若地颔首,“情况紧急,我简单讲述重点,”
“麻醉剂要过一至两分钟生效,但你是霰弹枪造成的枪伤,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宣布:“我们现在就开始动手术进行缝合。”
在麻醉生效之前。
这其实有些挑战伤者的意志力,于是一条未来又礼貌询问伤者的意见,“请问伱可以接受吗?”
说着,不等回答便道:“气道顺畅、呼吸正常、左臂轻微瘫痪,已做好一旦呼吸堵塞、便紧急开放气道的准备,开始手术。”
他先进行清创,手法迅速而熟稔,还带着一丝匆匆的敷衍,全程只用了不到一分钟。
“多为贯穿伤和切线伤,腹部有金属残留物,以免加重真正受损区,暂时不缝合腹部大伤口。”
枪伤,是不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