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剂果然生效很快。
几乎是用食指摁下推进器,冰凉液体涌进静脉的瞬间,一条未来便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瞳孔微微溃散。
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随着最初的那点冰凉迅速蔓延开,在
系统提示:【您尝试注射药剂,失败了。】
【你对‘***’抗性加一。】
一条未来:“……”
他果断读档。
冰凉的液体顺着尖锐的针管涌进静脉,和温热的血混合在一起,向着全身蔓延而去,一种微妙的感觉瞬间升起。
有炙热的错觉从针眼的部位灼烧起来,又迅速席卷过冰凉液体涌过的地方。
很快,一条未来便分辨出那种微妙的感觉究竟是什么:那种一种血肉在崩溃的感觉。
‘血肉在崩溃’是一种很奇怪的形容,但一条未来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他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寸都在液体之下溃不成军,只能维持最平静的十几秒很快,便一点点崩溃起来。
他的血管好像肿胀地鼓了起来,皮肤显出了一根根的血管痕迹,耳朵则听到由体内传来的轻微杂音。
不过半分钟,他便眼前一黑。
系统提示:【您尝试注射药剂,失败了。】
【抗性+1。】
他听清楚了杂音:是血液、血管和血肉发出的不堪重负声。
像是冬天落了一整夜的大雪,雪厚厚地覆盖了地面,有人踩了上去的那种声音,介于脆弱和厚实之间,无法抵抗的‘咔嚓’声。
但‘踩雪的咔嚓声’中,似乎还有些‘雪落’的声音,很轻微。
眼前黑下来的时候,他已经后仰着躺在沙发上,紧紧咬着自己的牙齿,在一种巨大的无力感中深深地喘息着。
并不是痛楚,止痛药生效中,他现在感受不到一丝的痛楚,而是无力感。
那是一种类似处于生长期,大约是腿在抽条生长,于是膝盖窝深深乏力,和骨子里的痒感有些类似的感觉。
明明不痛,却因为不知如何缓解,相当折磨。
不妙的比喻成真了,一条未来还是没有感受到任何痛苦,但感受到了从身体深处传来的痒意。
痒意很深,似乎是从每一处经络、每一点骨髓传来的。
他需要紧紧皱着眉,用力把指甲陷在掌心里、饮鸩止渴般缓解手掌的几分痒意,大口大口地喘气,才能勉强稳住自己。
‘落雪声’并不是错觉。
在鼻腔麻痹的窒息感中,一条未来隐约听到了声音,那似乎是道女声,她在温柔地轻声说着些什么。
……是‘母亲’?
她还在说,宛如风的轻语。
风吹来了一些零碎的片段,“……月亮……心……”
她低低地说着,“我不会迷失方向……”
有些熟悉。
她在说:“终有一天……”
在眼前一黑之前,一条未来睁开眼,费力地喘息了几口,断断续续地喃喃:“啊,不会吧?”
一条未来闭着眼睛,有模糊的记忆片段在脑海中快速地转瞬即逝:他趴在一位年轻警官的肩头,只能看到对方的肩膀和一部分后背。
对方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慢慢地晃着,像是在安抚,声音很低,很轻,轻到几乎吹来一阵风便会消逝,“这首歌好温柔,未来那么喜欢,是因为歌词里带有‘未来’吗?”
“嘛,果然,虽然看起来很嫌弃‘**未来’的名字,但只是看起来很嫌弃,其实果然还是喜欢的。”
“未来、未来、未来、”
她连环地念着,越念,声音越轻,像是柔软香甜的,“我们未来长大后会成为一个万人敬仰的警官,是最帅气的警官,是无数人眼中的‘光明’。”
“未来。”
在注射之前,一条未来停顿住。
他深深闭眼,缓解了一下自己在长达一小时的折磨中所积攒的疲倦,才低声道:“原来不是在说话。”
是在唱歌啊……
怪不得有些熟悉,原来是在唱歌。
唱一首一条未来非常熟悉的歌,曾经每天都会听到的歌,无比轻柔、却又无比惹人厌恶的歌。
监狱里的起床歌。
“根本不是喜欢好吗,”他吐槽,“是要听吐了。”
快听吐了,于是在听到的瞬间,就会意识到自己在监狱中,哪怕在极端失控的情况下,也会咬着牙控制自己的行为,以免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主要是会加刑。
为一百年出头的刑期雪上加霜,甚至可能会死立决。
“……算了。”
他面无表情地摁下推进器。
破解了杂音后,杂音便消失了,没有再折磨他,一些本来有些折磨的奇异感觉,一条未来也可以尽量安静地闭着眼睛,沉默忍受了。
正如这首歌的作用一样:唤醒理智。
这一次,他坚持了十五分钟,才在皮肤渗出血液的湿润感中,慢慢地眼前一黑。
……
屏幕上方的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