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有些时刻,赤井秀一会奋力一搏。
但这不代表他是一个没脑子的蠢货,在被人用枪口抵住腹部的时候还反抗。
就算反抗,也不是在对方谆谆善诱‘反抗吧’的时候反抗。
赤井秀一松开了左手,右手依然垂在身侧,左手则缓缓举起,示意投降,“你带了枪。”
他淡淡解释自己为什么停下和为什么不反抗,思绪急转:
腹部是一个脆弱的位置,但和头部、心脏不太一样,中枪是有一定概率可以存活下来的。
而且他们的距离很近,在有机会的时候,他可以试着夺枪。
还有一点,在走过来的时候,一条未来并没有任何的拿枪动作……
抵住赤井秀一腹部的,真的是枪吗?
最重要的是:一条未来的体术不行。
赤井秀一察觉到了。
他可以确定,只要机会合适,在狭窄的车内、在如此近距离的情况下,哪怕一条未来拿的是随时可以发射的真枪,哪怕对准了他的头部、心脏和腹部,只要机会合适,他都能干脆利落地制服这个家伙。
只要机会合适。
所以他战术性举手投降的时候很流畅,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情不愿。
一条未来微笑,“是的,我带了枪。”
他用左手把赤井秀一携带的枪摸出来,一只腿收进车窗,用脚尖把车门勾开,又蹬住车窗内侧,蹬开车门,“手铐呢?”
赤井秀一顿了顿,没问一条未来是怎么知道自己携带了枪支和手铐的,只放下左手,用左手取出手铐递过去。
一条未来钻去副驾驶座,语气随意,“手伸出来。”
清脆的“咔嚓”接连响了两下,一下来自赤井秀一的左手手腕,一下来自车窗。
赤井秀一怔住,本来紧绷着集中在一条未来身上的注意力分散了些,下意识闻声看去,去看那副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银色手铐。
他分神了。
现在,只要一条未来趁机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便可以轻松溜之大吉,把赤井秀一丢在撞损的汽车上。
但一条未来没有溜之大吉,右手还抵在赤井秀一的腹部,始终没有移开枪口。
赤井秀一也没有去戒备一条未来是否会趁机逃离,从手铐发出清脆悦耳却有些熟悉,像是一种莫名的信号声的“咔嚓”后,他便一直看着自己拷着手腕的手。
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蔓延开……
没有来源,没有去处,在一瞬间让赤井秀一好像想到了一些一闪而逝的灵感猜测,又一个都没有抓住,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看着看着,他实在想不起来,抓不住那些一闪而逝的东西,就像是只能隔靴搔痒一样,令他有些躁动。
现在并不是可以冲动的时刻。
赤井秀一只能艰难忍耐着,困惑地拧起眉头。
副驾驶座传来关保险的声音,他闻声看去,看到已经关掉了枪支保险,让枪处于随时可以射击状态的一条未来。
一条未来不仅关掉了保险,还左手持枪抵住了赤井秀一的侧额,“怎么了,没想到手铐会用在你的身上吗,fbi先生?”
他一直抵在赤井秀一腹部的右手收了回来,那只手空空荡荡的,别说手枪的痕迹,连任何物品的痕迹都没有,只有手。
刚刚,他是在攥起手假装枪口,笃定了赤井秀一只是会奋力一搏的果断者,会退让,而不是真的有病,面对枪口还我行我素的疯子。
这是一个很出色的心理博弈。
只是赤井秀一有些不在状态,他没有在意一条未来空荡荡的收,在意的反而是空荡荡的手腕。
他的视线落在那只没有拷手铐的手腕上,眉头皱着下压了几分,形成一个凌厉的弧度。
出色的警方是敏锐的。
或许正是因此,仿佛突如其来般的、被手铐的“咔嚓”声带来了一闪而逝的灵感般,赤井秀一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推测:‘弥赛亚’和‘撒旦’,不止止是普通的敌人,但更不止止是普通的同伴。
在‘敌人’和‘同伴’之上,他们还拥有更亲密的关系,是在关键时刻足以扭转敌我关系的关系。
是什么关系呢?
答案几乎脱口而出,却又无法脱口而出,他暂时想不出来,只能继续推测:
‘弥赛亚’迫切地寻找‘撒旦’,绝不只是为了杀掉那家伙,而是在……
确认安危。
赤井秀一眯起眼睛。
一条未来注意到了赤井秀一的视线落点。
他在半空中活动了一下自己的左手,看似歉意、实则挑衅地道歉,“不好意思,我其实没有带枪,”
“不过现在有了。”
有赤井秀一的枪了。
为防止留下指纹,一条未来是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的,是露指款,露出来的指腹则贴着一个个褐色的创可贴。
在长达半小时,车子高速行驶的冷风中,他的手早便失去了正常的温度,变得冰冷起来,还有几分僵硬,攥紧手模仿枪口,是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