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在下值以后,严嵩并没有着急离去,而是让负责抬轿的轿夫,按照以往的行进路线,将轿子抬回到严府。
待轿夫抬着空轿子离开后,严嵩便在一位太监的带领下,向着乾清宫行进。
严嵩跟着这名太监的脚步,在紫禁城内七拐八拐,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下,来到了乾清宫。
严嵩看着眼前的乾清宫,不由得深吸一口气,旋即在一名太监的搀扶下,迈步踏上了眼前的台阶。
……
乾清宫内,此刻,嘉靖正处于修炼状态之中,些许灵气逸散在整个乾清宫内。
而吕芳则如同往常一样,在乾清宫外等候。
在察觉到严嵩到来后,只见嘉靖退出修炼状态,然后从蒲团之上缓缓起身,坐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
在这之后,只见吕芳迈步进入乾清宫,向嘉靖禀报道。
“陛下,严阁老到了!”
嘉靖听闻此话,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旋即向吕芳询问道。
“吕芳,你说,严嵩到底要向朕禀报什么事情,弄得如此神秘,还让你给朕传话?”
吕芳听闻此话,在思考良久后,脸上流露出纠结之色,回答道。
“启禀陛下,奴婢对此也不甚清楚,严阁老只说这件事情十分重要,并且不能够让其他人知道,他来见过您!”
嘉靖在听完吕芳的回答后,也顿时没了兴趣,旋即吩咐道。
“行了,让他进来吧!”
“是,陛下!”
不多时,只见严嵩迈步进入了乾清宫,其在进入乾清宫后,便毕恭毕敬地跪伏于地,沉声道。
“微臣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嘉靖将目光从严嵩的身上扫视而过,颇为随意地摆了摆手,吩咐道。
“起来吧!”
“多谢陛下!”
在得到嘉靖的应允后,严嵩方才从地上缓缓起身。
自进入乾清宫的那一刻起,严嵩只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近些日子以来,一直折磨着他的病痛也减轻大半,整个人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之感。
正当严嵩还沉醉于这种感觉之中,无法自拔时,嘉靖的声音将他重新拉回到现实。
“严嵩,你究竟有何事要禀报于朕,还搞得这么鬼鬼祟祟的?”
听闻嘉靖此话,严嵩旋即将内心纷乱的思绪压下,颤颤巍巍地回应道。
“启禀陛下,微臣想求您,换一个地方调粮!”
嘉靖对于严嵩所提出来的这个要求,也不禁感到有些意外,挑了挑眉,开口道。
“哦,上次伱不是说,要从江西那边调粮吗,怎么会突然改主意了?”
嘉靖话音刚落,严嵩便不假思索地给出了回应:“陛下,上次是微臣没有考虑周全,还请陛下恕罪!”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又继续补充道:“陛下,您可知道,眼下浙江那边的桑农,过的都是些什么日子?”
“他们目前,只能够依靠当地官府发放的、少的可怜的救济粮来过活!”
“但眼下,浙江官府所储存的救济粮,根本无法支撑起这些桑农的消耗,而江西那边的粮食,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运抵浙江!”
嘉靖在听完严嵩的这番话后,也是反应过来,旋即追问道。
“严嵩,你的意思是说,有人会在江西那边动手脚,从而让粮食无法顺利运抵浙江?”
严嵩眼见皇帝领悟到了自己的意思,也是紧跟着点头称是,旋即继续道。
“是啊,陛下,微臣认为,当初从那些桑农手中,高价收购粮食的人,其目的,便是让改稻为桑功亏一篑!”
“并且,他肯定也已经预料到了眼下的情况,并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也正因为如此,从江西那边调粮,根本就行不通!”
“因此,也只能够从福建那边碰碰运气了。”
严嵩在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满是沮丧之色。
尽管严嵩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严嵩所指的那个人是谁。
嘉靖在听完严嵩的这番叙述后,脸上流露些许的责怪之色,将目光从严嵩的身上收回,旋即开口道:“严嵩,搞了半天,你就是为了这件事情而来啊!”
严嵩被嘉靖这般轻描淡写的态度给搞懵了,暗自道:“陛下方才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早有准备,还是说,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正当严嵩打算出言劝诫之时,嘉靖那轻描淡写的声音再次响起:“待会儿下来后,朕亲自给谭纶写一封信,让他从福建那边调粮便是!”
严嵩听闻嘉靖此话,下意识地便想要提醒道:“陛下,那谭纶可是清流……”
紧接着,严嵩仿佛是意识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惊骇之色,瞳孔骤然收缩,硬生生地将还未说完的话,重新咽回到了肚子里。
“不,不对,从方才陛下说那番话时的语气,以及神态就可以看出,陛下对这件事情早已习以为常。”
“换句话说,陛下已经不是第一次给谭纶写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