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张润德便在那名胥吏的讲述下,对于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而其中最令他感到惊讶的便是,那群言官居然会想着利用日食这么一个借口,前去劝慰陛下收回成命!
在这之后,只见张润德回过神来,向那名胥吏出言保证道。
“劳烦回去告诉小阁老一声,就说本官知道该怎么做,让他大可放心!”
那名胥吏听闻此话,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旋即恭敬应道。
“是,大人,小的一定将您的话,原原本本地带给小阁老!”
在这之后,那名胥吏没有丝毫停留,旋即转身离开了房间。
待那名胥吏离开房间以后,张润德也无心再处理剩余的那些事务。
此刻,在他的脸上不由得浮现出一丝踌蹰之色,毕竟,按照先前那名胥吏的说法,接下来可是要跟那群言官正面对上啊!
严阁老、小阁老位高权重,并且深得陛下信赖,因此,他们不必在意来自言官的攻讦。
但自己仅仅只是一个刑部侍郎,在朝中的根基尚浅,根本无力与那些言官相抗衡,更何况,自己的屁股本来就不干净,要是被那群言官抓到把柄,到时候恐怕……
张润德尝试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想,在他预想到自己的下场以后,不由得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是,话又说回来了,这可是严阁老那边亲自下的命令,倘若自己临阵退缩的话,下场恐怕也好不了多少。
最后,在权衡完利弊后,张润德的脸上,逐渐浮现出坚毅的表情,只见其攥紧拳头,无声自语道。
“妈的,本官今天就豁出去这条命,跟言官拼了!”
“到时候要是出了什么事的话,严阁老他们肯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在这么安慰了自己一番后,张润德很快便冷静下来,旋即,只见其唤来几名亲信,出言吩咐道。
“去,把罗龙文、鄢懋卿他们都给本官叫过来,就说严阁老他们有事情需要我们去办,快去!”
眼见张润德如此急切,那几名亲信不敢有丝毫怠慢,旋即沉声应道。
“是,大人!”
待那几名亲信离开房间后,张润德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垂下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润德并没有等太久的时间,不一会儿,罗龙文、鄢懋卿等严党骨干成员悉数到场。
张润德眼见众人到来,旋即从座椅上起身,点了点头,开口道。
“嗯,大家来了!”
张润德话音刚落,便有人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向其询问道。
“张大人,敢问严阁老他们,需要我们去办什么事,还弄得如此大费周章的?”
张润德也没有跟众人绕圈子的意思,思衬片刻后,旋即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皆叙述了一遍。
“事情是这样的,就在不久前,小阁老派人前来通知我……”
待张润德将事情的缘由复述了一遍后,成功掀起了轩然大波。
第一个坐不住的人,便是鄢懋卿,只见他的脸上满是惊骇之色,旋即出言,向张润德确认道。
“什么,你说我们接下来要跟那群言官正面对抗!”
张润德迎着鄢懋卿的目光,点了点头,回应道。
“嗯,没错,刚刚小阁老派人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在得到张润德的确认之后,鄢懋卿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不见,旋即,只见其回过神来,讪笑着向张润德请求道。
“那……那个,可不可以不去啊?”
鄢懋卿的话音刚落,便立即有几名官员出言响应。
“是啊,张大人,鄢大人说得有道理,咱们要是贸然跟那群言官对上,可讨不了好啊!”
“没错,此事应该从长计议,要不咱们还是去劝劝严阁老他们吧!”
“说的有道理,严阁老、小阁老他们倒是有恃无恐,咱们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些小角色罢了,万一到时候惹怒了那群言官,咱们可都吃不了兜着走啊!”
张润德对此未作置评,只是冷眼旁观。
鄢懋卿之所以敢大着胆子站出来,一方面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对得起严家了,毕竟上次,他圆满完成了征收盐税的任务,不仅如此,还替严嵩除掉了清流那边好几名骨干成员。
另外一方面则是因为,他害怕激怒那些言官!
毕竟,自己贪污的事情,可以说早已闹得是满朝皆知,要是到时候不慎激怒了那些言官,惹得那些言官不顾一切,争相上疏弹劾,一旦事情闹大,陛下那边也将不得不出面处理自己。
也正因为如此,他鄢懋卿想要保持中立,尽量谁都不得罪!
正当鄢懋卿还在心里盘算着,用什么说辞,才能够将此事应付过去的时候。
一旁的工部侍郎罗龙文却是坐不住了,只见其挺身而出,指着先前那几位想要逃避的官员的鼻子骂道。
“我呸,真是一群忘恩负义的东西,你们难道忘了,近些年来,要不是严阁老一直护着我们,我们能有今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