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督察院。
清晨,当督察院的官吏们照常上值的时候,很快便发现了不同,突然间冒出了许多封弹劾奏疏。
值房内,督察院的官吏们看着被送来的弹劾奏疏,不由得心头一慌。
紧接着,一个十分不妙的猜想在他们的心中浮现——这该不会又是弹劾杭州知府马宁远的奏疏吧?
毕竟,不久前,督察院这边,差点被那些弹劾马宁远的奏疏给淹没,除此之外,整个督察院还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那些督察院的官吏们想到这里,仍旧感到心有余悸。
旋即,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率先动手的意思。
最终,只见一位胆大的官员站了出来,将其中的一封弹劾奏疏拆开,开始细细浏览起了上面的内容。
待其将弹劾奏疏中的内容浏览完毕后,整个人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暗自道:“呼,还好这封奏疏与马宁远无关,不然的话,督察院又得遭殃了!”
那名胆大的官员,在将弹劾奏疏中的内容,公布出来后,值房内的诸多官吏,也陆续松了一口气。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被送来的弹劾奏疏,与马宁远无关,那就算是烧高香了。
不过很快,便有细心的官员发现,在这些被送来的弹劾奏疏上署名的官员,绝大多数都是严党成员。
其中更是不乏像工部侍郎罗龙文,以及刑部侍郎张润德这样的严党骨干成员!
很快,这些督察院的官员,便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这是严嵩亲自出手了!
毕竟,像如此大规模的弹劾,除了徐阶以外,也只有像严嵩这样,把持朝政二十余年,手下党羽无数的人,才能够发动。
这件事情在经由层层上报后,最终传到了身为右都御史的海瑞耳中。
海瑞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当机立断,一边命人将那些被弹劾的官员整理成名单,送到陛下那边,一边则让人将那些弹劾奏疏,送到内阁那边走流程。
……
此时,吕芳正按照一直以来的惯例,从自己的住处,去往乾清宫面见嘉靖。
吕芳的脸上满是纠结之色,他不知道应不应该,将自己所打探到的消息,原封不动地告诉嘉靖。
毕竟,昨天朱载圳面见完嘉靖,离开乾清宫后,当晚,便有许多官员,前去景王府上门拜访。
吕芳觉得,倘若自己原封不动的将这个消息,告知于嘉靖的话,届时,恐怕会导致父子之间反目成仇,这是吕芳不希望看到的。
但倘若自己对这件事有所隐瞒的话,又会违背了自己一直以来,对嘉靖毫无保留的原则,届时,恐怕会引起嘉靖的猜忌。
在纠结许久后,吕芳方才下定了决心,只见其看向远处的景色,无声自语道。
“陛下说得没错,景王殿下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他怎么可能会放过那些曾经背叛过他的人?”
“因此,他肯定在暗中谋划着什么,不行,为了稳妥起见,我得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陛下!”
吕芳想到这里,不由得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就连那些太监宫女对他的问候,他都没有在意。
待吕芳马不停蹄地来到乾清宫后,便径直踏上阶梯,进入了乾清宫。
此刻,乾清宫内,嘉靖刚在贴身太监的服侍下,穿好袍服。
嘉靖对于吕芳的到来,早已是见怪不怪,因为平日里,吕芳也大概是在这个时候过来的。
在进入乾清宫以后,吕芳仿佛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径直来到嘉靖身旁,低下头,恭敬道。
“启禀陛下,奴婢有要事禀报!”
嘉靖闻言,颇为随意地摆了摆手,一旁的贴身太监见此情形,在向嘉靖躬身行礼后,便迈步离去了。
待贴身太监离开以后,只见嘉靖将目光转向吕芳,挑了挑眉,出言询问道:“吕芳,说吧,有什么事要向朕禀报?”
吕芳闻言,在脑海中组织好语言后,方才给出了回应:“启禀陛下,奴婢得到消息,据说昨天晚上,有许多官员去往了景王府……”
吕芳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皆复述了一遍后,便退至一旁,忐忑不安地等待着嘉靖对于此事的回应。
但事情出乎了吕芳的预料,他原本以为,嘉靖在得知这一消息后,会大发雷霆。
谁知,嘉靖在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情绪并未有任何的波动,似乎对此早有预料。
正当吕芳愈发地忐忑不安之际,只听嘉靖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响起:“嗯,吕芳,你做得很好!”
在这之后,只见嘉靖的脸上浮现出了然之色,自顾自地说道:“哼,这个孽障,朕就知道他会借着这个机会,来搞些花样,朕把他叫回京城,不是让他来拉帮结派的!”
嘉靖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片刻,旋即,只见其看向吕芳,出言询问道:“吕芳,你有没有掌握,有关那些前去景王府拜访的官员名单啊?”
吕芳听闻嘉靖此话,不慌不忙地从袖中取出一张写有名单的纸,并将其拿到嘉靖的面前,恭敬道:“陛下,这里便是相应的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