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这边抵达京都后,先忙着使部下京营归建,又随水溶去交了钦差差事,直忙到午后才得空归荣国府。
因是南下后首次归府,这次不走后门,赵天梁赵天栋过来接的马车进了宁荣街后,便停在黑油大门外。贾琏从马车中一步跳下,问道:“林妹子的情况怎样?府里老祖宗最爱身边姊妹成群,碰见了林妹子想来也是要喜欢的紧。”
赵天梁赵天栋两人先送林黛玉归府,此时都是笑道:“二爷说的是,据说老夫人见面就搂着林姑娘不放,想来是爱得很。现林姑娘正同几个嬷嬷一起,在拜会两房的老爷和夫人。”
贾琏闻言,稍稍满意。他虽然行事粗鲁,但也有细腻的一面,既然答应林如海要照看黛玉,若是倒头来使得她受委屈了,以后他怕是都不好意思再去杭州。
黑油大门的门房看见贾琏时隔近半年归府,都是来躬身拜见了,齐声道:“小的恭迎二爷回府。”
贾琏点点头,一步跨进门内。
门内早有人听了消息在等着,乃是贾琏的小厮兴儿和王熙凤的贴身大丫鬟平儿。
王熙凤强势,也早有言要让平儿给贾琏做通房,是故平儿在府中也相当于半个主人。
小厮兴儿性子弱,不敢与平儿争,此时两人一同过来,便是平儿先上前出声道:“二爷,奶奶知道您回来,已经备了香汤和新衣,请您洗洗路上的风尘。”
贾琏听了,脸上露出些笑意,道:“还是平儿安排的妥当,晓得我喂了一路的虱子。”
妻子王熙凤向来不是什么温润体贴的,贾琏心知肚明,她顶多是吩咐平儿来安排。
当下几人一齐行着,有近半年未有归府,贾琏难免问起府中状况,兴儿和平儿都是一一答了。荣国府中承平日久,满府上下都被纸醉金迷蒙了眼,难有什么大的变化。贾琏离府半年,又好似未曾离开一般。
路过花园东院里面那片废弃的校场时,王善保家的迎了过来,陪着笑道:“二爷,知道您回来,老爷和夫人都等着要见您嘞。”
贾琏点头道:“这是应该的。”
说着,便让王善保家的在前面领路。
一旁的平儿见状,忙上前来了一个身位,在贾琏耳边小声道:“二爷,还是先回去换身常服再拜见老爷好些。”
贾琏身上的还是件彪补子官服,穿着去见长辈,其实是有些失礼了。
贾琏不管那么多,大手一挥,只管让王善保家的带路。
一行人转到贾赦的上屋。
贾琏由王善保家的领进去拜见。进了门,便看到贾赦和刑夫人高坐在上首。
这两人坐在一起也是难得,刑夫人越发年老体衰,而贾赦又是重色之人,这些年留睡在刑夫人房里的时间实在是少。
贾琏进门,先低头拜见了。
大老爷贾赦看到贾琏就是满腹闹骚升起,直过了许久,方才叫拜见的贾琏起身。
…想这贾府上下,哪个儿子不是对父亲畏之如虎?独有贾琏,去年开始上台光明正大的和做老子的贾赦打擂台,闹得荣国府上下不得安宁,偏生眼下还跟个没事人一般。
刑夫人见贾琏起了,便在旁笑道:“琏儿…出门在外,一路的公事可妥当了?”
贾琏回道:“当是妥当了。”
两人你来我往答了几句,她们虽名义上是母子,但来往的一向不多,未几,便是无话可说了。
贾赦见贾琏是一副例行公事才来见他们的样子,当下便一拍手边茶几,喝道:“琏二!你且实话说来,去年里东府那边的贾蓉怎地招惹了你?竟被你打的年底都下不来床!这事要是传出去,叫其他房的人说我们荣国府仗着势大就欺负宁府族长家,老爷我的脸还要不要了!”
事情还是案发了。贾琏去年因尤三姐算计,过去宁国府打得贾蓉生活不能自理。而那时恰好北静王登门,把贾琏拉进了钦差队伍南下,这事也就压了下来。
年底贾蓉来荣国府这边向贾母拜年的时候,都是叫人抬着来的,实在凄惨。
贾琏作为打人者,此时听了贾赦喝问却是有些不满,冷声道:“怎地,贾蓉那厮还敢过来告状么,瞧他干的什么屁事,小小年纪竟敢坏人清白!只是叫我打了一顿,那还算看在亲戚的份上饶了他。”
贾赦随手拿着茶杯就扔了过来,骂道:“好你个混账东西…”
茶杯被贾琏侧身躲过。
贾赦扔了茶杯后旋即起身,过来一把抓住贾琏,却是转而压低了声音道:
“…也罢,东府的事我不跟你扯。你且说说,贾敏没了后,她带去的贾家嫁妆林如海是什么说法?林如海止生的一个女娃,总不至于把银子给他那同宗的兄弟去了?”
贾琏被扔了一茶杯,本是心头火起。不料贾赦过来却突然改了话语,这叫贾琏不由愣住。
贾赦仍在喋喋不休,现在相近的人都知道林如海要断嗣了,也难怪他升起谋财的想法。当年贾敏出嫁时,老国公可是还在的,那时林如海算是高攀了贾家。贾敏是嫡女,说出嫁嫁妆带去了一座金山也不为过,贾赦现在想来就眼热的很。
这时,一旁刑夫人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