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罪名真要按下,尤其是后面一个,那可真就是要脱下官服等死了。
那知县擦着冷汗道:“贾大人还请莫开这般玩笑,那武家村是犯官之后,就该好生整治,纵是到了巡抚衙门,我也是有些道理讲的。”
“犯官之后?”
贾琏手一松。
知县整了整官服,再擦了擦脸道:“那是多年之事了,贾大人不必在意,眼下,您是不是该忙其他的大事?”
早上刚从陕州府衙那边送来的邸报,那知府忙取一份来,打开递给贾琏。
贾琏一看,上面的事情还真与他有关。
朝廷委派段奂规为镇北将军,开府治事,接替原都太尉统制高谯出任北面主将。
如今这位已经在路上。
这知县从旁开口小心道:“那段镇北沿途发文,叫三处承运使都运物资北上,与他在前线汇合,贾大人,您还是莫耽搁了。”
贾琏收了邸报,转头看了看县外。
这段奂规三字看得眼熟,先余杭将军,前些年平定太湖水贼之人,不知这位什么时候回朝领的这差事。
不管如何,施寇是找不成了,而且是夜追武二郎不至,日后再见,便该是另一番景象。
还有这知县……
砰!
贾琏先行走出县衙,知县捂着一边乌青的眼眶、留着鼻血在后喊。
“贾大人,您可不能再去巡抚衙门里告状啊!”
……
当日,贾琏先行跑马回的陕州城,进了承运使衙门。
副手都事官早已在等着,其余佐吏尽皆忙碌,显然都晓得了段镇北的事。
“只能提前走!”贾琏道:“库房往月的结余都带上,再去转运些过来,看三日后能否凑齐出发。”
都事官点点头:“这几日我也去转运,教下面的人尽心些,应该能催得齐!”
为什么还要等三天,因为怎么也需要给府衙那边时间,征调各处劳役过来。
商议妥当后,贾琏连内宅都没忙着回,而是再写了公函亲自带去知府衙门,教府衙的人收着。
这个事情晚不得,今天发的公函,两边都对好日期年月,这样要是府衙征调的劳役晚了,也算是有说道。
官场琐碎之事,不必细说。贾琏了事后出府衙,回转自家衙门内宅见王熙凤。
不必贾琏提起,凤姐儿早就自己差人打听出消息,晓得贾琏这几天就要再北上,也无可奈何,只好帮他准备行李。
“那姓段的将军也太急了些,好歹留人过完年再走不是。北边都打了这么久,换了他上去又能突然济什么事……”凤姐儿见了贾琏便是这般叹道。
不止是年关,她的产期就是这些天了,一想到琏二不在身边守着,她难免感觉空落落的。
出京带来的荣国府人,赵嬷嬷领着来旺家的、来喜家的正在忙碌,帮贾琏备好路上的更换衣裳、暖炉等物件。
贾琏避过,引凤姐儿在一边,帮着解释道:“凤姐儿不知,朝廷别个将军也就算了,只这段镇北我先前见过,晓得他是个厉害的。加上当初水王爷又说他是皇帝的心腹,这次等他过去了北面就只管大手施为,那里的战局肯定是要大变了……”
不管如何,既然姓段的半途就发了公文催促,琏二不去也是不行了。
凤姐儿想着,又哀叹了一声。
早听说孕中多愁,更何况凤姐儿还是投胎,贾琏此时只能尽力陪着。
末了,等旁边叹完,他又是听到凤姐儿发问道:“你那两个奶兄怎么没一齐回来?赵嬷嬷方才还问了,这些日子多亏了她老人家忙前忙后,你可莫要随意发作了她儿子去……”
不远处的赵嬷嬷隐约间听到,便忙侧着耳朵来听。这几年琏二爷的脾气变得火爆,她虽然是把琏二爷奶大的妈妈,但也不敢轻易找上门去问,只能拐着弯问琏二奶奶出结果。
贾琏看了看凤姐儿,这话却是不好回答。
几十个人都被人麻翻了去,他又先行一步回来,如今赵天梁赵天栋说不得还在路上,他也没唤人去接。
想了想,贾琏只好道:“许是快回了……”
凤姐儿问了个仔细,帮着赵嬷嬷埋怨了贾琏一顿,然后打发了人去接。
却是说道赵天梁赵天栋,贾琏登时就联想起了一事,这时再拉着凤姐儿走远了一点,问道:“那庄子是怎生的回事?分明是平安洲节度送的,瞒着俺作甚?”
凤姐儿暗骂来旺来喜不中用,带着些郁闷回道:“还能做什么,不过是赚点体己钱罢了,你那银子攥得那般紧,宁肯抛进水里也给,我不私下赚一点,难道叫孩儿出来喝风?”
救人用的棉衣怎么就成抛进水里了?
三句不离肚中的孩儿,贾琏不愿和凤姐儿争,只是转而问了问平安洲的来人就作罢。
那庄子只是平安洲节度专门补上,送给他这荣府琏二爷和凤姐儿成婚的礼物。收了也没有什么大碍,且回礼凤姐儿也送了,他落了个轻松。
若不是凤姐儿心思野了些,倒也是个贤内助。
可惜出了那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