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驾自江边回銮,
贾琏收到传唤,跑马毋需通报就近前来,再是一边走马回程,一边在御驾下答话。
“亏你还在宫中做过侍卫……”御驾上,雍隆皇帝带着些责备的话语传出。
“心思如此不定,哪都见着你在,给事中任上就这般清闲?”
贾琏听着听着,倒是安心了,皇帝若真是生气,也该像前面对五皇子那样,直接革了他的名头才是。
再余光往上一瞅,贾琏眼见在御座黄幔层层中,雍隆皇帝面上,似乎带着些眼熟的笑意……
这机会难得了,贾琏心思一动,忙是回禀道:“好教圣上知晓,如今随驾给事中官署中只微臣和一笔贴式在,人手奇缺,若能再调个僚属过来,才最是好了。”
“嗯……你倒是会打蛇上棍。”
雍隆皇帝哑然失笑,给事中官署上下人员他都知晓,两个姓贾的瞒得过谁去,既然现在贾琏有心来问了,也是好事。
“你可有人选?”雍隆皇帝随口道。
贾琏稍显得迟疑,上次张如圭已经被否了,这时在皇帝面前开口也不知道恰不恰当。
见贾琏没回应,雍隆皇帝倒是联想起一事来,饶有兴趣道:“十一皇子鸲乐性情顽劣,正事不肯沾身,就派着他去给事中报到好了,你虽年轻,但才能自是有的,替朕好好管教他。”
雍隆皇帝之所以对贾琏有些另眼相待,也是心腹大臣段奂规提及过的缘故,所以此时才说出这话。
“……遵旨。”
贾琏没成想是这么个人选,不过既然是皇帝自己开口,那给事中的麻烦应该便算是妥了。
雍隆皇帝在御驾上微微颔首,本就是只是件小事,再不用费什么口舌。
之后回程时再是无话。
贾琏跟随御驾归了旧宫,就下马整理奏章去了。
大太监戴权晓得那番对话,回旧宫后要去给十一皇子传话,但临了了难免还是要在御前再请示一遭。
“…陛下,依着十一殿下的脾气,这差事恐怕不好去做。”
“无碍,贾琏那人性情刚直,不会惯着十一去。”
戴权心说贾琏就是性情太刚直了,不把皇子放在眼里,那才会出事啊!
不过皇帝既然说出口,定了论,这事还是要去做的,戴权劝谏不能,只好去寻十一皇子……
当日晚间。
贾琏都准备是从给事中官署里脱身了,就碰见十一皇子迫不及待的登门来。
不过十一岁左右的年纪,面庞行为都是稚嫩,带着一个伴读、两个太监到了官署里,然后便是东瞧见西张望,全然静不下来。
“见过贾六曹。”
十一皇子是来当佐官的,先见了主官礼,再是眼睛闪闪发亮道:“大恩不言谢,贾大人免了我抄书的苦楚,以后定然在这里兢兢业业的当差!”
因为白日间这十一皇子在江边发善心的行为,贾琏倒是没有板起个脸,而是咧嘴笑了笑,道:“是圣上调殿下到了这地方,不关我事,只不过殿下这般年岁,能当得起值么?”
“给事中大人,还请慎言!”十一皇子身边的伴读即时出声。
莫看只是个伴读,实际上这人是实打实的从五品官阶,以后十一皇子在给事中的差事,多半是他接手。
十一皇子此时也是眉头一皱,在屋中四处游离的眼神聚焦:“哼哼,贾大人,你莫要轻视皇家威严……”
不过这些个皇子、伴读、小太监都是未成年,威慑力着实不够。
“也罢,就怨我说错了话。”贾琏眉头一挑,既然眼见皇家规矩多,亲近不得,便是这般拱手认错,也就当是哄着孩子了。
“殿下也莫唤是什么贾六曹,这给事中任上我不过是暂兼着,实职还是太常寺少卿。”
“原来如此……”
十一皇子放松了表情:“难怪我记得这位置原本是五哥的。”
贾琏废了一天心神,正打算要回去歇了,这时再没兴趣招待乘兴而来的十一皇子,便让贾芸将给事中官署里的日志找过来,递给十一皇子。
明日才是正式当值,今天这位皇子先带人回去看一夜日志再说。
贾琏要走,十一皇子便也不好再留在给事中官署中,夹杂着些许兴奋,让伴读捧着给事中随扈日志走了。
……
贾芸递了给事中日志,他眼见着如今十一皇子过来做同僚,身上压力不小。
“大人,那十一皇子的伴读方才和我通了名……”贾芸只在给事中官署这边歇了,顺便值守夜班,眼下送了贾琏出门来,便是悄悄禀来一事。
“通名怎地?又是四王八公哪一户出来的不成?”
“不是,是那甄老爷家里的。”
江南甄老爷,除了体仁院总裁甄应嘉还能有谁,贾琏瞬间明白意思了,甄家贾家是世交,既然当官任上这么靠近,当然是要奔着相互照应。
那那小子还敢这么大声?
贾琏琢磨一下,看在那人职责所在的份上,暂且不和他计较。
在京中时没见到有什么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