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一些。”
二姑娘迎春见贾琏说的认真,便起身过来,如实回道:“我们这些人在一起弄了个诗社,想请哥哥你帮衬些,免得简单过了,被别人见了笑话。”
迎春说完,李纨便紧跟着道:“我们也商议定了,安排琏兄弟你也来担任个职位,好让我们这些深闺里的人也沾些浩然文气。”
贾琏听得这吹捧很是受用,他这朱紫文官的身份得来不易,说身上有些浩然文气,想来是不虚的。
“这事简单了,才几个银子。就当孝敬大嫂子的先不说,既又是几位妹子头一次找我这个做兄长的要钱,赶在一起做正事,没有不支应的道理。”
尤其是二姑娘迎春,早些年可是还寻她借了镯子典当。
贾琏可还记得那事。
便当即往内衬里掏出个荷包来,先倒出来约莫七八两碎银子,都给了迎春,让用来买纸册。
旋即贾琏又是从荷包内掏出一卷银票来,发话道:“正逢着俺今日得意做善财童子,你们说说,要个多少数才够?”
眼见贾琏有一掷千金的豪迈,惜春、史湘云都围了过来。
“让我看看再说多少。”
史湘云这时最是大胆的,伸手拔出贾琏手上的银票,带着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抢到一边打开来看。
旋即便是瞠目结舌的呼声。
“没规矩的丫头,就仗着你哥哥宠你罢了!”
李纨起身过来训斥了一句,拿过银票放回来。
偷瞧得贾琏未曾生气,李纨才是笑问道:“府内省亲的事你早就知道了的,又有什么高兴的事?”
史湘云又凑过来,趴在桌案上对着笑,因晓得湘云的品德,贾琏自然不会怪她刚才的动作。
只伸出手,好似钳子般夹住湘云的一边脸蛋,任她求饶喊疼也不急着放。
贾琏再朝大嫂子李纨回话:“大嫂子不知,也是为的朝中在辽地边疆打仗的那事。俺先前举荐的将领卢俊义建了功,连带着我也得了今上的夸奖,若是边疆大胜,说不得就该去六部做一任堂官。”
想那贾雨村比自个大上十多岁,又是有翰林的资历在,幸进至如今,也不过是六部侍郎罢了。
贾琏自然该高兴。
这事要是在外厅那边和大老爷二老爷说,免不了有些捧高抬举自己的意味,是以贾琏只来对一众姊妹提起。
“这是琏兄弟你的福分!”
李纨跟着高兴了一会儿,但旋即又不免联想到丈夫贾珠的事,神情稍显落寞了。
“要是……”
贾珠少年成名,十四岁就中了秀才功名,要是如今活着,恰逢胞妹元春省亲,前途不可限量。
“琏二哥哥。”
黛玉寻着这空隙绕到桌案一角,插话过来,用手偷偷指着在一边郁闷的三姑娘探春。
“你看哪儿…”
贾琏别看行事鲁莽,但也是个心细的,早就发觉探春在故意躲着自己,而原因多少也能猜到。
顺着指引看了看探春,贾琏旋即饮了口茶水,才是放低了声音说话。
“莫提了,俺寻着揭发了赵姨娘那事,还有过错不成!反正探春妹子这时要恨我在所难免,到如今,我也不知该怎么和她说话,这是不见得办法的事。”
“谁说探春妹妹恨的你?”
见贾琏说这话时面上亦是有些忧愁,林黛玉嘴边不禁挂上了笑意。
“我前几日都听探春说了,她是以为琏二哥哥你是连带着厌恶了她。如今过了这么久,赵姨娘的事已经过了,只有琏二哥见了面,却话还不肯多说半句,她只好也躲着了,如今叫人正是伤心的时候。”
贾琏听得面上稍稍舒展了,点头道:“赵姨娘那人是侥幸去了金陵,其实对探春也算不得什么大事……那听你这般说,这事还怨我?”
“就该怨你!”
黛玉故作冷哼道:“不顾半点情谊,平日就是嘴笨的。如今我也不教你说话,免得事后还要生疑是受我蒙骗,你自己想些话去和探春妹妹致歉最好,免得再拖延,成了憾事。”
贾琏将信将疑的起身来。
正要说话,才发现手里还提着个湘云。
史湘云歪着脑袋,目光带着难掩的幽怨。
“好哥哥,好姐姐——”
“你们要说话,也该先将我放开,害我受了这乱七八糟的罪。”
贾琏连忙松手,面上止不住的尴尬,只得先好声来哄湘云,看是要些什么东西受着才能消气。
史湘云捂着红彤彤的半边脸颊,眼睛转转悠悠一圈后,笑道:“我不要你的东西,谁稀罕似的,反正要入社,昨夜的就算了,哪天我们诗社再聚了,你也要作一首诗来,让大家点评才好。”
贾琏听得几乎要伸手把湘云另一边脸颊也捏红了,他如何不知史湘云就是想看他笑话,也不知谁教她的。
林黛玉这时在旁显露笑意,道:“答应就是,又不是什么为难的。”
这笑意让湘云顿时警觉了,忙是补充了一话。
“不许让她代写!也不许别人来!”
黛玉不急着搭理,两手推着贾琏道:“你先去探春妹妹那边,这事有我一份,让我来和云儿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