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闪开来,俺自有分寸,也自有道理!”
“那周贵人家里白天就迎了宫驾,吴贵妃还要更早。别家欢欢喜喜的过这元宵,说是明日过了饭时那吴天佑老爷才送女儿回宫,谁敢给他们按着脚印下死规矩不成?如今就贾府有了这般状况,遭人寻了晦气,哪里还容得了两位功名淹蹇的老爷教我做事?”
贾琏凭着气性指手画脚骂了贾政,也知晓有些不妥,便再撂下这几句话,甩袖转身往另一头走了。
却不是着急朝向正楼那边,而是先往外收拾去了。
管家林之孝捂着脸起来,左右看了看,只当贾琏往外是退去了,便无声垂下头等贾政再吩咐。
……
正楼里。
三春黛玉湘云等人写了诗,都已经离了元春身旁,在一边入座。
而贾母王夫人等长辈,则尚且在元春阶下有一张位置,只是也被执事太监和女官隔了开。
楼下搭台唱戏,楼上姊妹请酒,正好躲着说闲话。
史湘云压低了声音,握着旁边一人的袖子偷笑道:“见了娘娘,看那体态端庄,果然不是我们能比的。”
“云儿不着急,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什么叫做‘端庄’了。”
黛玉将自己的袖子抢回来,目光难掩嗔怪。
四姑娘惜春道:“只不过和我想的一样,没说几句话就罢了。”
众姊妹说了几句,不免要来缠着年岁最大的二姐姐迎春说话,也就她对贤德妃娘娘最熟悉了。
迎春少有受此追捧的时候,略有些紧张,桌下两手紧攥着手帕才好说话。
“惜春就不说了,那时候探春妹妹也应该还小。当时我妈妈不小心拿了我的东西,绣橘也不知道什么是非,就撞见琏二哥告了状。哥哥他就是那日,一改往常的有了怒气,叫人去了我那儿发作、打人,眼看要闹得大了,幸好娘娘听到动静,牵着宝玉过来我哪里,几句话将哥哥劝动了……”
三姑娘探春几乎要忘了那事,听迎春这般提及,便笑说道:“那娘娘她确实就是从小就厉害的,如今谁劝得了琏二哥他。”
“这——倒也不见得。”
黛玉笑了笑,一双半月眼看着探春,好似会说话一般。
探春哑然了,故意别过头去不看。
这时,楼下戏台那边点的四出戏目都唱完了。
贤德妃元春念了声好,再询问大嫂嫂李纨,指着影子问下面方才唱得最妙的那个叫什么名字。
李纨起身过来拜见了,再俯身去看,认出人来。
“回娘娘,她唤做龄官。”
侍立在元春左边的女官当即插嘴道:“贤德妃娘娘,臣再为您去点选。”
元春听得眼帘垂下,道起一声:“——免。”
李纨不留痕迹的回头看了看王夫人,再来奏请。
“禀娘娘,不如赐赏下去,让她们拣些得意的曲目来唱就是了。”
“好,劳你费心。”
元春睁开眼睛,点点头。
李纨即受令一名女官所领,寻楼道处侍立的太监放赏传话。
戏曲声一停,不远处三春黛玉湘云等人停了闲话,都来看元春这边的动静。
“那边又怎么了?”
因隔了十几步,大嫂嫂李纨请示的声音又小,所以这边几人都没有听到各中意思。
“今夜的事情其实是有些古怪……别出了什么事才好。”
林黛玉心口砰砰直跳。
楼下,戏曲的声音适时再度响起。
正当黛玉听得稍稍放心之时。
“外臣贾琏,请见!”
楼道处声音沉闷,已然是传递过来。
黛玉的心再度提了起。
————
一女官霎时到了门外,仰面以对道:“免。”
贾琏不动。
再有那捧着圭牌的执事太监领着几人匆匆过了来,面上挤出笑意来说话。
“贾琏大人,万不可唐突了宫制,既然先前已经见过,还请您回转用酒罢。”
几人隐隐堵在门口,不让贾琏入内。
贾琏见这许多人拦着,面上也不见着急,先挥手让跟在身后的平儿放下东西。
“你这人看着倒是眼熟,是宫里哪位掌宫管事底下的?如今领这任上过来。”
那执事太监回道:“是管出行物饰的陈爷爷,咱们那和太常寺辖内的御衣院向来是有往来的,说起来都是自家人,贾大人认得小人不足为奇。”
“喏,本官记得这位!”
贾琏略作思索,冷笑道:“巧了,就是你们那位掌宫,前些日子趁着本官过年入宫时还寻上我,嘀咕了半日,要新讨一件天子祭服摆弄。”
“是……有这事。”
这执事太监应付得额头见汗,满身气势不禁弱了下去。
贾琏接着道:“本官就说,去年亏空的银子还没处寻呢,万事就都甩到了内务府里。怎么?如今那老驴是欠了本官衙门里的银子不给,还要打发你来这拦路?就是戴掌宫到了本官面前,也该有句好话才是,若不是要本官寻戴掌宫说道说道?”
执事太监听得慌了,忙是赔笑道:“这是哪里的事?实在是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