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拓感觉全身都沉入了水底,很是窒息,他拼命地向上划去之时,发现自己,竟然还在佛堂大殿内。
一样的房间格局,一样的香烛摆放。
唯一不同的是,原先金佛的位置,竟然放了尊同样大小却是青面獠牙的巨像。
我勒个去,这老和尚身在佛门心向恶呐。
定了定神,陈拓站直了身子,开始四处打量。
见陈拓仍是一副好奇的样子,李暮隐贴心解释道:
“我们已经进入阵法中了,只是施阵之人,特定营造了一个和城隍庙一模一样的场景,而外界,凭他的阵法水平,就无法再构建了。”
陈拓走到佛堂门口向外张望,果然如同李暮隐所说,屋外的景象是一片混沌,天地交融,恶心得像是一坨芝麻糊。
再次回到佛堂中央,陈拓看着佛堂两侧一左一右两个门,都是通向城隍庙内院的,刚欲向其中一扇门走去,
忽觉一阵阴风从门后吹来,让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阴风席卷进大殿之时,李暮隐的鼻子微微翕动,郑三鹰也目光深邃地看向门口,同一时间,三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这门后的魔物阴气实在太重了。
陈拓缓缓地走至门边,轻轻拉开一条缝,虽然只有一个小小的缝隙,却让陈拓的瞳孔好像地震一般。
无比震惊!
只见内院的天空中,密密麻麻漂浮着无数的孤魂野鬼,竟清一色的全是鬼类魔物。
有正在凄厉尖叫的女鬼,有早已腐烂了半张脸的老妪,还有缺胳膊少腿的婴灵,一片乌烟瘴气,群魔乱舞,让人看了是头皮发麻。
这哪里是佛庙之下的圣法之地?
更像是惨绝人寰的地狱一隅。
这还没完。
内院的正中处,有一座通体黝黑发亮的木棺。
木棺棺身,被八根锁链拉住,每一根锁链都延伸到内院的一角,伴随着棺材上空盘旋的阴灵魔物,让整个场景,都显得诡异至极。
陈拓单单只是在门缝里看了一眼,便觉得自己睫毛上覆盖有一层冰冷的白霜,心里直打鼓。
李暮隐和郑三鹰也好不到哪里去,看完院里的光景,又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多魔物,护城大阵怎么毫无反应?”
陈拓看向郑捕头,甚是不解。
李暮隐解释道:
“这就是阵法的玄妙了,它能隔绝这里的气息,护城大阵自然无法察觉。”
陈拓继续追问:“那不对啊。
这么多魔物,总不可能从地里凭空冒出来吧,那进城的时候,怎么还是无人知晓?巡捕呢?”
李暮隐这次是真不知了,陈拓也将视线再次瞥向了郑捕头。
只见这长得像老鹰似的汉子,反应和当时赵茂松质问他时一样,面色涨红道:
“我……唉”
陈拓也是无力吐槽。
你们巡捕,是真一问一个不吱声啊。
“这些问题,以后再查吧,先救人要紧。”
陈拓说完这句话,李郑二人都把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似是在等他安排和定夺。
陈拓本能地开启了山鬼的接头仪式,将手里的鬼鞭牢牢攥住。
这次,他将半个身子都探出了门去,终于在远端,看到了他想见到的一幕。
苍空大师正闭目盘腿而坐,身子周遭有一层淡淡的金光,使得那一众魑魅魍魉不敢靠近。
而在他的身旁,正有一个肌寒赛雪的白裙女子,双手撑地,半倒在地面,正是赵寻璐!
此刻的她面无丁点儿血色,眼里泛着雾气,就像是一只被扔进猛兽山谷里的小羊羔,楚楚可怜,让人心头一颤。
陈拓冷静说道:“我一个人先贴着墙根偷偷过去,如果天上那些冤鬼察觉到了我,数量少的话,李暮隐你通知下我。
如果数量多,你们尽力把它们吸引过去,不要让苍空察觉到。
要是苍空发现了我,郑捕头你第一时间过来牵制住他,我尽快救出赵姑娘。”
郑三鹰点了点头道:“听你差遣。”
李暮隐也点了点头,但眼里似仍有担忧道:“那个木棺甚是古怪,我看不出那是什么阵势,也不知晓那棺里有何物,若是它出了变数,怎么办?”
陈拓神情凝重地答道:
“还能怎么办,跑就完事了。”
这并不是陈拓畏惧了,而是那一只鬼手给他的印象实在太深刻。
若只有一只手掌,陈拓寻思,兴许还能周旋周旋,倒也不惧。
可怕就怕在,那只鬼爪只是那个幕后黑手的手段之一,如今没有见到那只鬼手,八成也是在木棺中,和它的主人一起沉睡。
要是它主人的完全体苏醒过来,不跑难道等死吗?
见李暮隐还在担心,陈拓眉毛一凛道:
“行了,就这么办,别婆婆妈妈的,跟个娘们儿一样,你世外高人的风范呢?”
“呸,我是在担心赵姑娘。”
陈拓不再废话,蹑手蹑脚地走进内院,空气里冰冷的寒意无时无刻不在疯狂钻进他的毛孔。
五十步。
从这儿到赵姑娘身前只有五十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