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7号,凡三带着孩子到九板桥那边,给那个秀才祖上上坟。
听了这个祖上的故事后,孩子们非常感佩,跪下磕头时都很虔诚,很用心。他们觉得,自己现在能有这种智商,祖上基因是先天条件。金凤是这位秀才的直系后人,因此,祭拜时比别的孩子更上心。
凡三带着孩子们到村里,找到那个村民,将来年耕地占用费提前交了,而且涨了50%。他让几个孩子将带来的糖果撒给前来围观的孩子,给几个老一辈每人一条好烟后,就带着孩子们告辞了。
这些村民见过思念、思想、阳阳、帆帆,这回再看到宝宝、贝贝、小鱼儿、小桂子,见他们也是一个个如花似玉,都不由感慨:“凡家人丁这么兴旺,真的发啦!”
乡村人更重视子孙传承,万贯家财,后代不成器,甚至绝了后,又有什么卵用!
来到荒草萋萋的九板桥头,凡三走到桥西头的石碑前,蹲下身,擦去石碑上面的青苔,让孩子们也读一下,那个秀才祖上留下的遗墨。
听说这个碑文是秀才祖上写的,几个孩子赶紧俯身拜读:“凡事有创必有继,继视创,事尤亟。”
贝贝读完后,高兴地说:“爸爸,我明白秀才祖上的意思了,就是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呗!”
凡三点点头,看向宝宝与小鱼儿。
宝宝微笑着说:“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吧!毕竟从时间上来说,打江山时间较短,守江山时间相对更长。”
小鱼儿挠挠头:“我估摸着,创业与守业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玩法,创业就像少林功,看重的是爆发力,一掌毙敌;守业就像太极拳,讲究的是慢功夫,绵里藏针,保持后劲。”
这番感悟,顿时震惊了站在周边的几个大人。
不止凡三,郑文礼、张强、古宁等人,都不由对这小家伙刮目相看。这小子才17岁(虚岁),对创与继就能想到这么恰当的比喻,有些东西确实是与生俱来,有时候根本不是外人教的。
看完石碑上的铭文,凡三带着几个孩子,步行过桥,顺着土路上到对岸,回过头看,就能看出,这段河谷绝对高度不高,但相对深度够深,一眼望下去,成排的柳树下垂的枝条与咋生的野草掩映下,河谷似乎深不见底。
对面是这条不知名河流的冲积平原,整体上比东岸矮了至少十几米。
站在这里向西边望去,视野很宽,似乎一直能到遥远的天边。原先的沙土混合的小大路,已被更宽的水泥路取代,路上行人不多,几乎没有车辆,路两边正由青变黄的稻田上,不远不近有几个农民在忙碌。
车辆过不了九板桥,凡三带着一帮子儿女,步行去双梅街。
途中,经过一座荒废的飞机场。这里,曾有农用飞机,飞过来给山上松树撒药杀虫。据说,现在也有种田大户用无人机给大面积农作物撒药杀虫了。
到了双梅街,凡三带着孩子上车,去了凤桥镇吃午饭。
镇北头,柳家的老房子已经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联排的两间三层的楼房,不是柳家卖了地皮就是自家在原地重新建房。楼下依然在开饭店,居然还叫柳家老店。
凡三让古宁带着孩子们去柳家老店吃午饭,自己却与郑文礼、张强一起去了凤桥中学。
这里,房子已经翻新,盖了一排两栋四层的楼房,院子中还有乒乓球案,都是标准的球桌隔网,再不像此前用水泥板凑合。学校西侧矮小的平房都已拆除,西边是一排两层楼房,据说是学生宿舍,南边三层楼,据说是教师宿舍。
出了西门,小河依旧,杨柳依依。昔日的石拱桥还在。
凡三走上石桥,站在拱形顶上,河那边,依然是大片的稻田。时当正午,没有蛙声,只有唧唧不休的蝉鸣。闻着闷热的风中飘来的稻穗香气,他的耳畔不由响起当年那个娇俏女孩清纯的歌声:“山清水秀太阳高,好呀么好风飘……”
凡三心里很清楚,柳青后来与那个爆炸头的恋情,是父母强行阻止她与自己相好后的自暴自弃。即使心里明白,他也无能为力。不过,旧地重游,让他对柳青有了几分愧疚。
想到这里,他情不自禁地拨打了柳青的电话。
接到电话时,柳青刚刚吃完饭,准备午睡。一看是凡三的电话,不由心跳顿时加速,这是十几年来,三哥第一次给她打电话。
“小青,你在听吗?”
“在,三哥!”
“我现在在凤桥学校西门的石拱桥上,学校房子都推倒重来了,石拱桥还在。”
柳青一听,心中不由一热。
“稻田还在,可惜只有蝉鸣,没有蛙声,更没有歌声……”
听到三哥这番话,柳青不由潸然泪下。三哥终究是没有忘记自己,可惜,由于自己的任性与家人的阻扰,两人之间一别经年,早已形同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