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农场小院的路上,吴秀玉一路走,一路神伤。
结婚新鲜劲过后,杨文广对吴秀玉已不再像刚追她时那样,恨不得一刻也不分开。
正月完,杨文广来农场小院的频率,从开始的每天必到,到每周三四次,再到每周一两次。
快放假这个月,他总共只来了2次。
杨文广的生活重心,重新转向儿子。
这个小院,已变成了他兴致来后,过来打炮的临时旅社,有点像古代皇帝的行宫,吴秀玉则成了那个不知多久才能被临幸一次的宫女。
由于吴秀玉不能再生育,杨文广母亲日益不满,话音里充满嫌弃。
一次,吴秀玉回政府大院,刚到门口,听到老太太在院内对邻居说:“花了五六万,娶回一个不能生的女人,没一点卵用。还不如买一只母鸡,好歹还能下蛋。”
当时,吴秀玉羞惭欲死,掉头跑走,以往的虚荣,都被这种彻骨的歧视撕碎。
再婚之前,吴秀玉想象得十分美好。
自己与杨文广二人,同进同出,举案齐眉,过上只羡鸳鸯不羡仙的美好生活。
现在,她大致明白了,自己不过是老婆死后,空旷了一年的杨文广,当时急需的一个发泄对象而已。
不过,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谁让自己把持不住呢?
吴秀玉一边自怨自艾,一边无聊地东张西望。
回到农场小院,一个人待着无聊,吴秀玉索性锁上门,开车回吴寨,准备在乡下待几天。
刚到家门口,吴秀玉就看到,肖青梅挺着肚子,坐在大柳树下。看到这一幕,她脑子顿时懵了。她立即想到一种可能,又立即否认了,怎么可能呢?
她停好车,走下车门。
肖青梅微笑着勉力站起来:“玉姐,你回来啦!”
吴秀玉哭笑不得地点头示意。
院里,黄金花正气呼呼地坐在堂屋门口,吴章军坐在门西侧,吴秀岩则垂头坐在东厢房门前。看到吴秀玉进来,父母没有搭理,只有吴秀岩苦笑着站起来。
吴秀玉将随身挎包放到东厢房桌子上,洗把脸后走出来,问道:“秀岩,怎么回事?”
这个大小伙子,原本白皙的脸膛顿时变成红布,支支吾吾地说:“青梅,怀孕了。”
吴秀玉没想到,果然是最坏的那种可能:“啥时候的事?”
“春节期间。”
那段时间,吴秀玉正与杨文广热乎。陪着吴秀岩与钱咏琳相亲不成后,也没太在意。她觉得弟弟还小,研究生毕业后再找对象不迟。
那天相亲,吴秀岩与肖青梅相谈甚欢。以后,两人又悄悄约会几次。元宵节前,两人终于偷吃禁果。到吴秀岩开学前,两人偷吃好几次,没想到真的中奖,闹出“人命”来了。
“你们打算怎么办?”吴秀玉问道,眼光同时看向父母。
黄金花与吴章军同时迈过头,显然,不想接这个话茬。
吴秀岩难为情地说:“梅子要求立即登记结婚,她无所谓彩礼,但孩子得有爸爸。”
这也是吴章军老两口最为难的地方。
他们宁愿拿出一笔“青春损失费”赔偿肖家,也不愿意儿子与肖青梅正式登记。吴家好不容易培养一个京都研究生,不能就这样稀里糊涂结婚,娶一个打工妹。
双方就这样僵持住了。
肖青梅已过来两天了,没有说法,她就准备把孩子生在吴家。
“你自己啥意思?”吴秀玉又问。
“我无所谓,结婚就结婚,跟谁不是过日子。”吴秀岩坦言。
“你现在还是个学生,结婚后靠什么生活?”吴秀玉追问。
“梅子说,孩子生下来后,她妈妈照看,她出去打工,我继续上学,大家都不受影响,等我毕业分配后再说。”
吴秀玉自忖,肖青梅的姿态已放得极低,这个要求也不过分。说白了,她只是想给孩子一个名分而已。
“事情都这个样子了,还能怎么办?”吴秀玉看着爸爸,劝慰道。
黄金花在一旁爆发了:“你别多嘴!都是你不成器,未婚先孕,让小岩也学坏了。”
吴秀玉的脸一下子挂不住了:“您别夹枪带棒,他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金花没有搭理女儿,一想到钱家姑娘,她心里就特别失落:“怎么没关系?不是你,老钱家姑娘能不同意小岩吗?”
这时候,钱咏琳到京西电业局上班的消息已经传开。如果去年两人相亲成功,小岩与她双双落户京都,那该多长脸!
“小琳与弟弟没眼缘,您还想拉郎配不成?”
“那姑娘有啥了不起的,就一个专升本。老凡家不出钱,她能进京落户吗?你只要把梅子户口弄进京,我就同意这事。”黄金花强词夺理。
吴秀玉一听,顿时羞恼不已,自己都是老杨家媳妇了,老凡家谁还会搭理自己。
吴章军觉得老伴说话过分了:“有事说事,别扯那些有的没的。”
他看着不争气的儿子,叹了一口气:“梅子不是说,只要登记,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