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道两旁的柳树抽了新芽。
纵马驰骋的嬴高难得有了感叹时光流逝的心情。
他望向身后,将闾兄长面带温柔笑容,看着车队后方的马车。
让他很纳闷,那个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兄长,此时好像成了扶苏兄长一般的模样。
不就是结了个婚吗?前后差别竟然如此之大。
他转过头,看向手腕上的彩色绳结,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怎么,你小子笑容好生猥琐。”
嬴高慌张的垂下手来,脸色回归平常。
“谁笑了,兄长你肯定看花眼了!”
将闾指了指他的手腕处,“哪家女子送的绳结,好看的紧呢!”
嬴高那被海风吹黑了几度的脸上有了些红色。
“就是,就那农家女子。兄长你不是都知晓吗?”
“嘿嘿,自然知道,听说某人还送出了一团珍贵的龙涎香。不曾想就换来一根彩绳。”
嬴高听了这话,心中有些不悦,“兄长,你怎如此言语,这绳子可是她亲手用草木染出来的,其中心意,哪里能用货物衡量。”
说着,还狠狠瞪向将闾。
后者却依旧一脸笑意,就像是看着一个晚辈幸福的未来。
“哎呀,好小子,这都还没成亲呢,这都开始袒护起来了。我看这绳不是拴在你的手腕上,而是直接拴住了你小子的心。”
这下嬴高彻底没了底气,而是看向了后边马车,“兄长,嫂给你吃了什么,你怎变得和扶苏兄长一般。”
这下轮到将闾不知道怎么说了,闺中秘闻怎能给这毛还没长齐的小子说,“咳咳,没听父皇说嘛,成了婚,便是一家之主。
秦律有规定成年男子必须分家,从此呢,你嫂便只能依靠我了。咱们男人嘛自然要收敛性子,好好养家糊口。”
嬴高看着一脸正气凛然的将闾,突然有了一种恍然感。
就在去年,两人同时东去,这位兄长还像是脱缰的野马,狂放不羁。
如今竟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你这是什么眼神。”
将闾还想在说些教育的话,但看到嬴高的眼神,便打住了。
“兄长,你变了。”
五个字,让将闾愣住了。
但随后他便又笑了起来,“高弟,你也变了许多,知道吗?”
看着这位黑了不少的少年,将闾心中也有了感慨。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被父皇发配边境的三人,或许变化最大的便是那个远在南境的兄长了。
扶苏因为身份原因,并没有回归国都,父皇虽没有说什么,但将闾在新婚之后再看望他的时候,谈及扶苏时,其眼神中多有担忧之色。
此次北归,除了自己一行,他还带着诸多百族之人。
大秦对东北各地的治理,将在今年开始。
其后的事情让他觉得肩头压力有些大,庞大的地域,复杂的民情,如何疏理清楚,都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虽然过不久通武侯便会北上助力,但将闾心中仍有不好的预感。
西北的事情他虽然不清楚,但隐有听闻。
东北郡县虽然一片新相貌,但其距离大秦中心太远,往来通讯太过漫长。
一旦有事发生,恐怕难以相顾。
“我知道,兰儿说我变黑了。”
将闾笑了起来。“父皇也是如此说的。”
两人都笑了起来。
嬴高指了指前方的土丘,脸上有些怅然之感。
“兄长,前方就是百人丘了吧。”
将闾摇了摇头,“只是像而已,还要再行数里。”
“原本只是一无名之地,却不想有了个响彻天下的名头。”
将闾面色冷然,“那是因为父皇的名头响彻天下。”
嬴高点头,“不知道父皇现在在想什么?”
将闾默然良久,“可能也在担心我们的吧。”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
此次东去,离别之时,秦始皇曾面见两人。
并没有说太多关于使命的事情,只是多次提及两人要多注意天气变化,适添衣物,莫要生病。
似乎那位年少时永远都高高在上的父皇,成了一位和蔼可亲的父亲。
偶尔能够看到白丝在黑发之间闪过,将闾感受颇深,时光开始在父亲身上留下痕迹。
“春光如此,你兄弟二人怎得像蔫了鸡崽。”
一声清婉的女声在两人身后响起,将闾一脸错愕,扭过头看去,便见一飒爽少年出现在两人马后。
“良人,我这身打扮如何?”
根本不是什么少年,而是将闾的新妇,甘氏之女。
“翩翩少年,风流倜傥。”
听了将闾的夸赞,一身男装的甘氏女得意一笑,倒是有了些女儿姿态。
“如此清风美景,当纵马长歌,你们两兄弟,怎得像是除了朝政的大臣?”
嬴高一笑,“嫂所言及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