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四百九十三章 魇体

比起大阵上污秽漫天，魇渊之下几乎嗅不到一丝污秽和魇毒，有的只是一种气，这应该是花魇族修炼的炼气之源，算是一种魇气。比起之前的污秽，现在秦宇要更加小心，因为中毒污染还能用解毒剂，但被魇气所伤他没有炼气无法快速恢复。估计花魇族的人也想不到自己会来到这魇渊之下，因此他们都不曾给自己备一些治疗炼气伤势的药物。

“有件事我先确定一下，之前应该还有人进入阵中吧，现在那个人上哪去了？”秦宇一边提着灯笼走在深渊里一边问。这遍地都是各种物件，看起来这些就是魇阵的作用下魇气所化成的魇物。

“他也在这魇渊之下，不过是自己进来的，此人很是诡异，身上虽有力量波动，却没有源魂和固定身躯。”魇阵之魂说道。

“非以诺！！”这几个关键描述让秦宇第一时间想到非以诺，于是他把探测器拿了出来。

“非以诺，此为何物？”魇阵之魂从未听过这个称呼。

“是整个人族文明目前公认的两大敌人之一。”

秦宇小心翼翼用意识一步一感知，慢慢前进。主要还得一件件找魇阵之魂的魇体，这遍地都是魇物，也不知道哪个是她的魇体。

“方不方便透露一下你的魇体是什么模样？这样我直接感知就可以了，不必一件件看。”秦宇说道。他自己完全可以不看，但感知到的信息魇阵之魂不知道，所以只能打着灯笼给她看。

“一把蔷薇花伞。”魇阵之魂并未隐瞒。

“蔷薇？又是蔷薇~”秦宇呢喃了一句，就算事阁一千多年，但这两个字已经出现在太多地方了。先有蔷薇骑士团，后有玛鲁王国教堂门口的雕像，现在又是蔷薇花伞，看起来相隔都很远，时间跨度也非常大，可真的会这么刚好让自己全遇到吗。

知道目标以后找起来就容易多了，一路开着感知，各种伞只要遇到就带她去看，这些魇物都要在被人选择后才能发挥效果，因此现在它们都只是物什。这深渊宽度只有小两百米，但高度和长度秦宇没能感知出来。而魇阵之魂平时一直控制魇阵寄宿在魇阵阵眼之中，没有来过这里。

“前面魇气凝结，其中一个毒源就在那里。”魇阵之魂说道，作为魇阵之魂，无数岁月以来她走在跟魇毒污秽打交道。深渊之下的毒污不像地面，地面上她能通过催动阵势加以镇压，而深渊之下除了镇压之外没有别的手段。更何况现在镇魂石被污染，封镇效果大不如前。

“我如果要动这个毒源你有没有什么意见~”秦宇继续往前，他还是得打个招呼。

“这毒源沉积千万年之旧，便是花魇族那几个老东西都束手无策，你不想死最好不要沾染它。”魇阵之魂中性的声音中满是清冷，若能如此轻易解决毒源，那还要魇阵有什么用，也不需要什么镇魂石了。

“我是不想惹它，只怕它不这么想~”

秦宇感知一扫几千米，果然察觉到了无比粘稠的毒污气息，在它周围有一片高压区域，连他的感知都无法进入，想来这就是魇阵的封镇效果。只是这样的镇压之下它还是能一点点外溢出来，久而久之溢出的污秽越多，污染性也就越强。

那毒源盘根错节，好似一个巨大的灰色蚕茧立在正中央，秦宇收敛气息从旁边走过，这玩意儿还像心脏一样在跳动，那些溢出的毒污就像无数血管，随着心脏的跳动不断给深渊之上的毒污输送污秽。秦宇就这样面对面盯着毒源过去，眼睛都不敢眨一下。过的时候没发生什么事，可是过去以后就完全不同了。

以毒源为分界线，前后差别极其明显。之前空间中只有魇气，现在的空间就像好久没有换水的鱼缸，浑浊不堪，空气中魇气和误会混杂，魇阵的效果也被软化，加上地上和深渊壁上到处都是魇物，当它们感受到秦宇这个满身起源气息的个体时便纷纷活跃起来。

被腐蚀软化的魇阵失去了封镇效果，可是却保留了让魇物活化的功能，再配上魇气和毒污，在感受到秦宇的气息后就全数死灰复燃。三种东西钻进遍地的魇物中，那些物件一个个显化自己的魇形，秦宇看情况不对想要退回去，却发现已经被阵势隔离了。也就是说这里只能进不能出！

“我有种不太好的感觉，它们不是欢迎我的，你还有什么办法？”秦宇说话之时催动难念经，身体周围字符环绕。他没有使用奥义力量，怕引来更多魇物。

“由于魇阵压制力的减弱，毒源附加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有魇物炼气化形，但只要达到某个临界值就会触动阵势将它们净化。”魇阵之魂说道。

“你是说避着它们，然后等系统制裁？”秦宇看着越来越多魇物在躁动，他只能迈开步子先远离毒源。可是转念一想又不对。

“等等，你说魇阵会净化它们，可是我现在也在这里啊，那我自己不也是净化对象？”秦宇说话之时面前已经有魇物炼气化形了，它的魇体是一幅画，只不过整个画面都被污染，看不清上面画的是什么。炼气化形之后变化成蓝色黏胶人，腰部以下藏在画里。上半身蓝色，有一双和身体完全不匹配的长臂，头上没有头发，头顶拉长后向下弯曲，如一个烟斗。

它那烟斗发出亮光，张开嘴巴就吐出无数的蓝色火星，这些都是炼气所凝，秦宇闪身避开，才刚刚落脚又被一只手抓住。手中念力释放，挥手之下斩断炼气手掌，后背又有飞刀袭来。秦宇将念力聚于指尖，以手为剑挡下所有飞刀。可是攻击接二连三，不到十息功夫，各种模样的炼气化形都出现了，各种攻击手段也如枪林弹雨般倾泻，这样下去会很快达到临界值，魇阵估计就要触发了。

“我如果把这些化形全部打散，那么魇体还能保持原来的功能吗？”秦宇知道一直这样招架下去不是办法。要削减净化值就得清楚这些带污染的炼气化形。

“到了这种时候你还顾忌这些？”魇阵之魂淡淡地说。

“到了这种时候你再说风凉话我们就都凉在这里了。”秦宇有所顾忌也不敢放手施为，身上已经有好几处炼气伤口，这些都是没办法自愈的伤势。

“魇物都是阵势所凝，即便你打碎了魇体阵法也会在不断累积中重凝，只要这里的魇气气场不破就不会有影响。”看着秦宇身上伤势渐多，魇阵之魂还是松口了。

“这样的话就不用客气了。”

秦宇说着便开出天幕势，然后意念王拳一拳一堆，拳风所到之处各种魇物的炼气化形尽皆破碎。一路清理一路找，对秦宇来说也没什么消耗。只是身上的伤有些麻烦，倒也不是伤势多重，而是一直没办法治疗，他就一直无法收敛气息，就会一路走一路惊醒各种魇物。就算用永恒之念凝住伤口也还是会有永恒念力的气息。

“你所用的这似乎不是十三分光力，这是什么力量。”魇阵之魂对于秦宇催动的红色特殊气息很是好奇，这气息说是力量也不是，说不是它又非常狂暴，碰到任何东西都能发生效果。

“什么叫十三分光力？”秦宇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怎么，你不知道？从泰滋之光分出来的十三种特殊力量，像是炼气，念力，奥义力量，源魂等等。”魇阵之魂说得很理所应当，好像秦宇应该知道一样。

“这是多少年前的说法了吧。不过我用的这的确不是什么力量，是一种势，名叫红云天幕势。”秦宇随口说了一句，然后一拳轰碎一条蜈蚣，反手又拧断一条手臂。一路上不知道打散了多少炼气化形。

“红云~我似乎在哪里听过？”魇阵之魂不是很确定的声音响起，秦宇直接愣了一下。

“你说听过！！在哪？”秦宇忙问道，这可是自己的一大杀招，若是有后续的话简直不要太变态好吧。

“嗯，让我想想？”魇阵之魂戏谑地说。

“这还用想吗，你都没离开过这里，你到底听谁说的。”秦宇这才反应过来她都没离开过花魇族。

“秦宇小心！！”灵镜的声音突然响起，秦宇猛然回神，一头丧尸老虎已经把他扑倒了。

这玩意儿浑身流脓，污秽遍地洒，一双眼睛都快掉出来了，整张脸也是歪七扭八，对着秦宇就是一顿咬。不过秦宇双手架在它的脖子上，怎么咬也咬不到人。接着被秦宇一脚踢翻，起来这就是一拳。这下秦宇不敢分神了。

“我想起来了，是花魇族曾经的一代天才带回魇渊的东西，只是他回来的时候已经源魂崩裂回天乏术了，最终陨落在这魇渊之下。”魇阵之魂已经不记得是哪一代了，毕竟几千万年太长太长。

“也就是说它就在这魇渊下面！”

秦宇瞬间干劲就上来了，难怪他还在外面就感觉熟悉，戒指也有所感应，原来在这下面有东西。打了鸡血的秦宇一路亢奋大杀四方，很快就杀到第二个毒源前面，根据之前的经验，过了这第二毒源肯定又是不同层次的毒污变化。不过为了红云天幕势，就算前面是刀山火海他也要闯过去。

意料之中的毒污密布空间，并且这里的阵势压制力也更强，以至于把所有魇物的炼气化形都压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团污浊炼气怪把整个路都堵住了。这是想和平通过都不行了，秦宇把斩灵巨剑拿出来，既然所有炼气化形聚在一起，那就不存在什么惊动不惊动了。

融合奥义力量从手中流出抹遍整个剑身，两重奥义念力附加在剑上，双手火焰增幅器全增幅启动。随后九黎石敕令催动，整把巨剑透着一股骇人的气息。这时候有六七股炼气挣脱镇压挤了出来，这时候秦宇脚下一动，提着巨剑便冲进了炼气堆。片刻之后灰色的炼气堆逐渐透光，一块块紫色的光辉斑点不断出现和放大。

紧接着秦宇从另外一边穿出来，身后万千紫光起，一团超大的炼气化形瞬间爆炸，整个空间压力骤减，万千魇体如烟花一样随着爆炸四处纷飞。这其中就有好几把伞，不过既然能炼气化形，那就说明这些都不是魇阵之魂的魇体。

“这一招的强度足以秒杀任何午魂境，看来你好像不光是简单的午魂境。”魇阵之魂有些吃惊，一个人的境界和实力不符虽说少见却也正常，毕竟人族地域如此广大，人口更是不计其数，可实力超越整个境界的她也仅仅见过一个，秦宇是第二个。

“你应该也不光是简单的魇阵之魂吧，我们彼此彼此。”秦宇收回巨剑继续往前，现在已经不光是为了魇体和净化毒污了。

“下面是最后一个毒源，也是污染最严重的区域。”魇阵之魂提醒了一句。

“最后一个吗？”秦宇看了看非以诺探测器，已经开始有轻微反应了。

秦宇做好了准备，一路开着难念经往那边去，边走边冥想，身体周围的字符飘动也越来越快。魇阵之魂心中暗暗吃惊，她就在秦宇的戒指之中，因此能清楚感受到他的气息变化。有一股极强的意念在不断扩散，每向前一步这种意念就越发强烈，强烈到所到之处空间都近乎禁止。

此时的秦宇看起来闲庭信步，实际上意识高度集中，手上的狂暴值到达能控制的临界，非以诺探测器也已经明确显示方向和目标位置了。等秦宇一步步走到第三毒源面前时，之前下来的那个人的真面目也终于露出来。在那毒源蚕茧上困缚着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他已经瘦得只剩皮包骨，宛如一个稻草人被扎在茧上。

秦宇并未去管他，而是先搜索一下最后的区域，那把伞始终没有找到，也没有找到魇阵之魂所说的天才遗物。这么说来东西肯定在这茧里，秦宇绕了一圈再次来到那骨瘦如柴的骨架子面前，这一圈走下来整整两百步，每一步他心中的那个身影就越发清晰，细节就越发完善。

当他再次面对蚕茧背对黑暗之时，面前的蚕茧已经开始迸发光芒，干瘪的身体已经吸收了不少茧里的力量，只不过样子比刚刚更丑。两边脸颊被力量充斥以后哈拉下来比下巴还低，双眼吐出的同时额头左右拉宽了两倍，身上还是皮包骨只是看起来像是钢筋铁皮包裹骨头，很是坚硬。

“想不到还有人能下到这魇渊之下，可惜啊可惜，是个没脑子的蠢货。”那干瘪的嘴巴一开一合，吐出无比干涩的话语，说话间难掩其欣喜若狂之意。

“有没有见到一把伞。”秦宇淡淡地问，脸色无比平静，连光奥义之躯也没开。

“什么？嗬~嗬哈哈~~愚蠢的人族，到了现在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你即将命归九泉之下，要怪就怪你长了一个没脑子的脑袋！”在放肆的笑声中，蚕茧彻底爆开，里面所有的污秽都化作邪祟力量钻进这具身躯之中。

一个个旋涡和奥藏玄玉不断出现，所有邪祟力量给他的身体注入了肌肉，是他的身躯变得壮硕而充满力量感。与此同时力量也在节节攀升，对此秦宇依旧是无动于衷。他的目光只聚焦在爆炸之后的蚕茧里飞出的各种魇物，其中就有一把看起来很精致的银伞。

“给你最后一次说话的机会，说说你到这魇渊之下的目的是什么！”秦宇可不认为对方就是为了这堪比未魂境的修为便到魇渊这么危险的地方来。

“虽然不知道你的自信从何而来，但是我决定留你一个全尸！”感受着自身的强大力量，非以诺已然觉得能轻松拿捏面前的人族。

“刚刚那把伞是不是你的。”秦宇问了一句。戒指上的灰云微微闪烁，秦宇便知道了答案。

“你这是已经语无伦次了吗？那就让我来送你上路吧！”

非以诺力量全开，双手把自己胸口撕开，无数蚯蚓从胸膛里伸出来，可是还不等蚯蚓摆动几下，它便感觉自己的力量突然凝滞。第一反应它以为是魇阵的封镇效果，可仔细感知又不像，随后它便发现整个空间也都凝滞了。面前这个人族缓步走上前来，一股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而它却动弹不得。

“你，你做了什么！”非以诺有些慌，如今已是未魂境的力量，可是看着一个光奥义之躯都没开的人走上前来，心中竟是生出一股恐惧感。接着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秦宇的身后多了一条漆黑的手臂，一切的一切都源于那条古老的黑色手臂。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那就消失吧！”

意念一动，黑色手臂握成拳头，一拳落入非以诺撕开的胸口，整个身躯和力量发出一声清脆爆鸣，然后物理粉碎化成一堆齑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