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千五百三十一章 无相艾欧

“艾欧！！！”

秦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在培养中的意识主体竟然是艾欧，是秦殿起源界还没有破界就被送到起源极点的艾欧。这么多年来秦宇一想起就会觉得心疼的人，一直牵挂的人没想象会在这种地方以这种方式见面。

这一瞬间秦宇心绪杂乱，差一点就不顾一切要把水晶柱里的人救出来。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了，这个是艾欧的模样不假，但只能说明这是给艾欧的意识培养的一个主体，实际上她并不代表艾欧本人。可无论如何这已经说明这里的一切是起源极点所为，也说明艾欧的意识还安全。

“既然培养的主体已经能显化出她的样子，说明这些胶囊里肯定有存储她的意识信息，可以带回去一份给伊战前辈和博士研究一下。”灵镜也是很吃惊，她和艾欧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她却知道后者在秦宇心中的重要性。

“你说的对，这只是结晶培养出的一个意识主体，并非真正的她。我得把数据拷贝一份。”秦宇闭目长出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躁动，他多想面前的主体就是艾欧，虽然只是一个主体，可这种熟悉的感觉，这即使面无表情眉间也透露出浅浅笑意的玉颜都让秦宇深埋在内心的思念不受控制地喷薄。

收敛心绪之后秦宇思索了一番，数据虽然是从胶囊里送出，可是若要破解这个胶囊他怕会对系统造成什么损坏。即便不知道对方培养意识主体有什么用，秦宇也不能让面前的主体遭到破坏，万一她的意识主体在传送的过程中出了什么意外，那么这个主体就是承载她意识的载体，不能有半点损伤。

思考了一会儿，秦宇打算从数据传输的过程入手，不管胶囊里面是不是存储了艾欧的意识数据，最终它都要把这些数据传给水晶柱，那么就从两者连接的电路入手。而且也不需要做什么特殊处理，只需要在电路汇聚的中枢上切入一片过滤器，不设置任何规则的规律器。

既不拿取数据，也不进行复制，更不进行解析，就像是感知一样，在数据通过过滤器的时候秦宇直接用感知把所有数据全部强行记下来。这样一来不会对原来的数据有任何影响，二来也不会影响系统正常运行。这也是只有他才能这么玩，才敢这么做。

秦宇把中枢控制器上的存储空间单独开辟一块用来存储自己记忆下来的数据，当过滤器切入的时候大量的数据流便飞速通过。比起之前梵沙河的流量，这数千胶囊的流量显然逊色很多，秦宇打算把每一个通过的数据编码和字符所有的细节全部记录下来。

然而事情不尽如人意，才开启过滤记录不到十分钟，整个鲨鳄内部的报警突然终止，接着便是各个通道入口开始陆续关闭，每一道入口每一处空间都加上了意识隔离和防护功能，秦宇的意识一瞬间就被拉回身体里。数据有没有收集完他不知道，但显然是系统管理员回来了，趁所有系统还没有都开启防护，秦宇顺着鱿鱼机械进来的入口离开了鲨鳄内部。

刚刚从鲨鳄之中出来，秦宇没由来觉得心头一紧，随后便又一股森寒的气息从背后袭来，这寒意不是冰寒波带来的，而是夹杂着一股浓浓危险气息的森冷寒意。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恐怖的波动凝成一掌落在后背上，这一掌直接无视魂甲落在源魂之上震荡心神意识。

秦宇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仿佛接触不良的灯泡，整个意识断片了一下又续了上了，意识受到重创，整个人直接就五体投地面朝下倒在鲨鳄的后背上。这是秦宇继上次仙姬宫一来意识受到的最大创伤，这一掌超过任何未魂境的攻击，怕是申魂境估计都没有这么强大的冲击力。

在他魂甲和源魂这些都完好无损的情况下直接攻击意识，等在灵镜的帮忙之下缓过神时，又是一股波动袭来，这次又是真实的力量打击，整个人都飞了出去，源魂和意识传来的双重撕裂感让他差点当场陨落。应该说就算换个未魂境来现在都已经是尸体了，若非秦宇的源魂品质远超常人，若非他的意念这般强大，加上是散态，现在也早就四分五裂化成这冰界的固体波状物了。

压根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甚至连出手的人是谁都没能看清楚就受到了重创，紧接着便是超越酉魂境的可怕气息碾压过来，他体内一切的力量和气息全部被压制。奥义力量也好，念力也罢，整个人仿佛变成了空气，什么也感觉不到，什么也不存在。

这远比当初面对玄璃儿时还有恐怖，甚至连炎祖和申毒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了，火刑炎柱也掉落在一旁，完全失去作用，变成了普通的柱子。接着一条条水母触手缠绕过来，将他从脖子到脚密不透风地缠绕一圈，只留出一颗脑袋在外面。

这缠绕不仅仅是缠绕，这些触手是将他往死里裹，就像被七八条巨蟒缠住，他只觉得身体快要支离破碎，就连眼睛都只能张开半只。在这半只眼睛的视线里，他看到了那个出手的人，隐约可以看到其身姿是一个女人，在她胸口有一只长着蔷薇瞳孔的眼睛。

一看到那蔷薇，秦宇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梵界中封印两大圣灵的蔷薇花，面前这个女人很可能就是梵界事件背后的始作俑者。

“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原本还想多容你几日，看来没有必要了。彻底消失吧！”女子话音落下，森冷的杀意伴随着一片蔷薇花瓣吹想秦宇。

此时的秦宇光是意识和源魂受到的创击便已经让他只剩一丝模糊的意识，再面对那飞来的花瓣又哪里还有什么抵抗力。只不过那花瓣最后还是落空了，不是因为他做出了什么反应，而是因为意识到了游离的状态，散态无法维持了，整个人身躯瞬间缩小才从那触手之中掉落，也正好避开了花瓣。

如果此时此刻他没有释能手套，也没有泰亚中枢控制器，那么或许在他意识迷离之际压制不了的天幕势还能救他一命。可是有这两个东西在，就算他暂时失去意识陷入昏死，这两样东西也会代替他压制天幕势，使得天幕势无法外放。

而那女人也似乎早就知道散态之下是秦宇，因此看到他变回来以后一点也不惊讶，只是玉指从黑袍中伸出，从上到下微微划了一下，飞出去的花瓣再次回来，从空中落下直逼秦宇的额头眉心。这时候的秦宇虽然还能看到画面，可思维已经停止了，连跑马灯的机会都没有。

在那只睁开一半的眼睛里，看着那逐渐放大的花瓣变成了一个人，那熟悉的气息传入鼻息，接着便是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映入眼帘。花瓣再一次落空，因为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从鲨鳄内部穿出来，在一瞬间将秦宇带到了别的地方。

“嗯？！”黑袍女人很是一惊，因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才对。

站在她面前抱着秦宇残魄身躯的不是别人，正是面无表情的艾欧。她的手和没穿鞋的玉足都还是只有模糊轮廓的结晶，还没有完全显化出来。并且脸上寒霜密布毫无表情，双眸之中更是半点神采也没有，她并非真正的艾欧，仅仅只是还未培养出来的意识主体。

“为什么~就连一个培养出的意识主体也要护着他，难道这就是爱？”女人忍不住发出质问。

她不能理解眼前发生的事。若是艾欧自己的意识也就罢了，这分明只是一个没有自主认知的意识主体，甚至还不如植物人，仅仅只有她的一丁点意识数据。哪怕如此，在秦宇有生命危险时她竟然还是不顾一切救了他。

究竟是多重的分量才能让一个人做到这种程度，这已经不止是将人放在心里了，也不光是刻在骨子里，更是写进了基因编码里。以至于分明没有任何思考能力的意识主体都要护着他。两个人就这样对峙，只是无相结晶培养的主体无相艾欧自然不会回答她什么。

“算了，跟我回去吧，我便再容他几日。”最后女人只得妥协。

这句话一出，无相艾欧带着秦宇直接飞身而起，她这具身躯本就是无相结晶所孕育，而无相结晶也是冰界的产物，所以她没有收到冰界的影响，一路抱着秦宇送他到融冰区的井口。将秦宇放下之后她久久不曾离去，毫无神采无比空洞的眼眸中落下了两颗晶莹，随后她才越入泉中离去。

直到此刻灵镜才敢将显露出自己的气息，而来流鸦也才从压制中恢复。灵镜从内部维持住秦宇的生命体征，流鸦则是带着他飞速离去，直奔不渝商会的商船。流鸦来到商船之前，之前他没有现过身，而秦宇也不是原来的模样，因此商会的人全都不认得他们，他只能说是方妍的朋友。

“小姐~”商会船员来到天台，这时候方妍正在和一位衣着光鲜的女人说话。

“什么事？”方妍看了看。

“小姐，外面有人自称是您的朋友，而且有人深受重伤需要立刻救治。”船员说道。

“我的朋友？”方妍略微思索，若是魁斗他们的话早上才见过面，不可能出事受伤，这样的话这次一起来还能被称为朋友的就只有一个人。

“是落业！立刻安排他到急疗室，我马上就到。”方妍立刻明白过来，这些天他们也在担心，因为梵河都消失了也没见到落业的人。

“落业~你的朋友？”女子还没见过方妍如此惊慌过，不由得多问了一句。

“嗯，师父，您先去找爹爹聊聊，我待会儿再来看您。”方妍说完也不等女子说话便径直离开。

“这丫头，看来是长大了呀。”女子看着方妍离开的背影温柔一笑。

方妍来到急疗室，秦宇已经在里面躺着正在接受治疗，生命体征十分微弱，源魂和意识都受到重创。

“他就是落业….怎么会这样？”方妍柳眉紧蹙，问道。“主人在探索遗迹的时候被怪物袭击，所以重伤至此。我乃主人仆人流鸦，一直跟随在主人身旁。”流鸦说道，自从下到冰界他几乎出于半休眠状态，偶尔意识清晰也都帮不上什么忙，所以隐约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无能为力。

“什么样的怪物这么强大，连他都应付不了。”方妍站在急疗室外，各种透明窗户看着里面的秦宇，贝齿紧咬着红唇很是担心。

“妍儿，情况怎么样？”这时候会长和方妍的师父也来到，流鸦第一眼便察觉到那个穿着现代羽绒大衣的女人不是午魂境。

“爹，师父，你们怎么来了。”方妍也没告诉他们。

“你这丫头，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你爹一声。现在落业先生情况怎么样~”方会长凝声说。

“结果还没出来，不过情况很糟糕，看检测结果意识和源魂都受到重创，现在还在昏迷中。”方妍说道。

“别担心，落业先生并非常人，定能渡过难关。这位先生如何称呼，还要多谢您将落业小友送回，若有什么需要尽管直言。”方会长也没见过流鸦。

“多谢方会长，我乃主人仆从，应该是我感谢方会长才是。”流鸦说道。

这句话一出，方会长和方妍的师父便都露出一抹惊讶之色，特别是方妍的师父能察觉到面前这个人乃是一位未魂境。未魂境就算在宗门那也是中流砥柱般的存在，没想到竟然会是落业的仆人。这还不是落业说出来的，而是对方自己所言，说明他本身是心悦臣服。

这就更不可思议了，要知道在西漳贺洲的话一个未魂境在六七级领地都是座上宾，谁会放弃这样的地位转而给一个午魂境做仆人，除非这个午魂境身份惊天。就在这时里面的医生出来了，秦宇也被送到了一个治疗舱治疗。

“罗医生，他怎么样？”方妍第一个问。

“情况有些不妙，他的源魂品质太高，我们这次上船出来所携带的医疗资源根本无法对其进行修复和治疗，只能这样一直温养着。另外他的意识数据也是极其复杂，这些设备根本无法得到详细数据，治疗更是无从谈起。”

“现在有一股特殊力量正在缓慢滋补和维持他的生机，只希望能持久一点，我们必须到附加的超级起源界求助，需要更高级的医疗设施才能为他疗伤。”罗医生沉声说。

“多谢告知，既然这样的话那就不麻烦方会长了，希望会长能借一辆舰载机给我，或者多少源珠会长也可以开价，我会带主人到起源界治疗。”流鸦说道。最近的起源界只有百雀领了，那里说不定还在到处搜索他们，不过无论如何也要去试一试。

“救人要紧，我跟你一起去！”方妍说道。都还没等她和师父说话，她便先开口，就是怕他们会不允。

“多谢小姐好意，不过之前主人在百雀领有些仇人，所以我们还是自己去便好。生死有命，不渝商会也并非西漳贺洲的商会，没有必要与本地势力冲突。”流鸦知道他们都是真心待自家主人，因此并没有隐瞒和百雀领有仇的事。

“既然这样就更不能让你们自己去了，百雀领光是领主府就有未魂境十几个，你一个人去无异于送死，到时候救不了他还反而送了性命。不必说了，我们在融冰区要找的东西也都找齐了，遗迹也去过了，商会可以直接掉头去百雀领，到时候由我们出面购买医疗资源，这样也不会引人察觉。”方妍说道。

一旁的方会长和方妍的师父也是不由得摇头，这大概就是女大不中留，两个长辈都还站着呢，她就已经当面把商会都贴进去给别人办事了。

“方小姐的心意我代主人心领了，我这么说可能太唐突了，如果冲撞了会长小姐还请赎罪。我家主人他…已经成婚了。”流鸦说道。

这句话这时候说显得有些突兀和莫名其妙，可是在场的三人谁会不知道方妍的表现代表什么，所以绝不能让人误会，更不能明知方小姐对主人有意，还要利用别人的好感让人家无偿付出，最后换来一枚苦果。

“你，你突然，说这个干什么。只是出于朋友之谊而已，你千万别误会。我去准备开船，爹爹你打个招呼。”方妍低垂着头，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说完之后便一个人埋头离去，光话的地板上也留下了些许水渍。

“实在对不起，我相信是主人的话也会这么做。”流鸦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流鸦先生是个厚道人，长痛不如短痛，这件事先生无错。如落业小友这般英姿俊杰，我早该想到这些的，还要劳烦先生来提醒。不过没有关系，抛开其他不谈，我与小友一见如故，如今他危在旦夕自是不能袖手旁观。流鸦先生且安静等候，一切都由我们出面来办。即便日后有事，我们并非西漳贺洲之人，也不会有什么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