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的外院处早就提前收拾好了数间房屋以作暂时休憩之所。
年轻人回头跟随着自己一道来的蛟士说了一声,就随着仆役来到此地。
等候的时间没有持续太久,一刻功夫后,那位意外冲撞客人的男使便直接抱了两个大包袱进来。
“……”
年轻人观察着包袱的大小,觉得里面至少得塞了两件厚毛绒披风,才会有现在的体积。
她问:“你……”说到此处,年轻人顿了下,问那位站在旁边的仆役,“不知该怎么称呼你?”
男使躬身:“小人车路。”
年轻人就点点头,感叹:“小车兄弟带来的衣裳还挺多。”她打开包袱,发现里面的干净外套跟自己身上穿的这件款式大小基本一致,花纹类似也看不出明显差别,显然经过了特意挑选。而这些衣服之所以塞了满满两个包袱,是因为对方一共拿了两件淡绿色,三件淡蓝色,两件白色,还有一件淡黄色的衣裳,给了客人充分的选择余地。
“……”
年轻人微微笑了下,直接拿了那件白色的。
车路退下,等客人更衣完毕后,换下来的那件外袍也被庄园仆役用包袱包好,送回马车身上,当然在送去之前,年轻人特地将藏在袖口暗袋内的各种东西取了出来,收藏到其它地方。
车路低下头,假装没看到那些可疑的飞针跟药瓶。
耽误了这么些功夫,等年轻人到花厅中时,其实已经有些迟了。
她站在厅外,抬头注视着眼前的景色。
庄园内的仆役们搬来种了树木的巨大瓷盆,那些树枝上都挂了各色明灯,灯上还粘了鲜艳的彩绸与羽毛,远远看去,仿佛鲜花盛开、鸟雀环绕。
明亮的灯光将花厅照得亮如白昼,主人家设了各式木案,让各个宾客随意就坐。
年轻人低调地走了进去,她记得桂记出品的梨膏很好,调出来的果汁挺不错,却没在花厅中见到。
她环视一圈,发现今日提供的大多都是茶水,而且还是不同品种的茶。
几位宾客站在一起,手中各拿着一只茶盏,一面品鉴一面赞叹:
“桂老板种的好茶。”
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人不住夸赞,“桂老板苦心培育多年,总算种出了独属于自家的‘桂茶’。与之相比,旁的毛尖、银针、云雾等,都显得不够清冽。”随后又叹,“不过这些茶都是暖室当中培育出来的,分量少,味道也还是有所不足,也不知今年春茶会是何等滋味。”
虽然不知道宾客们是真心这样想,还只是为了恭维桂堂东,年轻人都打算尝试一番。
她左右瞧瞧,发现有仆役正捧了一盘子新茶来。
年轻人目光扫过,忽然笑了下。
桂堂东这回显然很有自信,托盘中一共放着四排十二只白色的小茶盏,第一排是桂茶,后面分别是云雾、毛尖、银针,十分方便客人取来对比。
年轻
人先取了一杯毛尖,看了会,尝了一口,然后依次鉴赏了下银针跟云雾,将桂茶留在最后。()
只看茶汤的颜色,云雾、毛尖还有银针都有些差别,而与桂茶比,差别则更明显,茶汤的颜色要更加偏黄一些,瞧起来没那么青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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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喝了一口桂茶,立刻明白之前那些宾客为什么会桂茶的说茶味清冽。
在口腔中蔓延开的茶味不是苦,而是清,且带有明显的山泉余韵。
在她耐心品鉴的时候,一个腰佩细剑的年轻武人一直站在身后。
这位武人显然是一位随从,她的神色有些冷峻,腰上的佩剑不但比常见的佩剑更细,也更长,看起来十分不好惹,不过她在保持沉默的时候,本身存在感却不强,没怎么惹得花厅中的宾客注意。
正自得其乐地品着茶,一位锦衣华服,公子装扮的英俊男子走了过来,他的神色有些迟疑,目光在年轻人身上停留了好一会。
陆月楼此刻的心情的确有些困惑。
他当然知道桂堂东今天也邀请了朝轻岫,也清楚朝轻岫此人城府深沉,行事让人难以揣测,更不意外对方来了后,会选择一个人待着,不去跟任何人都打招呼。
——毕竟从岑照阙时代开始,问悲门门主就从不以擅长社交闻名,对方愿意在邀请地点刷新,就已经很给主人家面子。
换了旁的时候,陆月楼在注意到对方的第一时间,就会走上前,客气地跟对方打招呼,展现一下自己与问悲门主间良好的关系。
不过陆月楼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眼前的朝轻岫有些不对。
对方的神色与往日存在明显的区别,甚至眉毛也有点僵硬——陆月楼觉得自己的想法很怪,人的眉毛各不相同,比如长眉锋锐,弯眉和气。
但究竟是什么样的眉毛,竟会让人觉得僵硬?
眼前的人给陆月楼一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此刻,朝轻岫的神态跟她身后的查四玉一样,都有些孤傲与冷峻,不过装束还是很简朴——年节期间,连查四玉都在头发上别了点颜色喜庆的宝石,朝轻岫本人却还是一如既往。
在陆月楼看到朝轻岫的时候,朝轻岫也的确看到了陆月楼,却没过去打招呼,而只是神色淡淡地点了下头。
陆月楼彻底停下了想过去跟朝轻岫寒暄的脚步。
这很不像对方应有的姿态。
虽然知道朝轻岫此人心狠手辣,然而只看表面的话,她却是一位很温雅也很和气的人,对谁都能笑颜相待。
借着灯光,陆月楼又观察到,朝轻岫的额头上像是涂了胶,只是她表情不多,所以看不大出来。
陆月楼立刻想到了小豆子。
印象里问悲门那边基本都是成年人,没有谁跟朝轻岫身量相仿,加上那人行动时似乎略显木讷,陆月楼有些怀疑,对方不止五官经过乔装,身高也做了调整。
揭穿朝轻岫,或者没有什么好处,不过陆月楼很好奇这位乔装者的本事,想了想,还是走了
()过去,笑着一揖:“朝门主。”
年轻人:“陆公子。”
陆月楼觉得对方的语气也有点怪,不大像是本人。
就在陆月楼准备继续聊聊的时候,年轻人忽然朝着另一侧转过了身。
“砰——”
侧厅中,一位有些富态的宾客猝然摔到在地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他倒下后,身躯撞到了旁边的木案,摆在上面的托盘、茶杯噼里啪啦地摔了下来,有些客人下意识往旁边避开,手上、桌上的茶杯因此掉了满地。
见到这一幕,年轻人原本冷峻、僵硬的神色竟霎时生动起来,仿佛面具生出了血肉,她唇角微翘,露出了一个春暖花开般和气的微笑。
陆月楼声音变得谨慎了一些,他又喊了一句:“朝门主今日这是……”
朝轻岫向他点了下头:“那边好像出了点事,我去瞧瞧,请公子稍等。”
她的声音也重新柔和了起来,已经愈发接近陆月楼记忆中的那位朝门主。
陆月楼心中好奇,他本来已经有七八分确定,觉得此人肯定不是朝轻岫本尊,可依照现在的情况看,却明显就是她。
朝轻岫不再理会陆月楼,而是三步两步走到旁边的侧厅之中。
侧厅内的宾客虽然不少,在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之后,却没有表现得多慌乱。
对侦探来说,遇见尸体很正常。
对江湖人士而言,遇见尸体或者制造尸体也很正常。
所以这些有着江湖背景的客人们虽然略显诧异,却都还稳得住,显然不是第一次看到死人。甚至于在旁服侍的仆役,也以最快速度恢复镇定,委实能称一句训练有素。
众人看到有人来,都很自觉地让开一条道,朝轻岫顺利走近到地上的人身边,她俯身试了下鼻息,又摸了摸颈侧,确定对方已经去世。
此人五官扭曲,脸色铁青,七窍有血,从口中呕出的血尤其多,且颜色泛黑,
经过朝轻岫初步判断,对方的死因乃是中毒。
朝轻岫站起来,环视四周,她的视线在周围人身上划过,最后停在一个男使身上。
那人是车路。
此刻车路跟别的仆役站在一块,脑袋微低,双手垂在身侧,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
此时此刻,宾客们都匆匆退到一旁,为尸体腾开了足以躺卧的空间,方才欢快的宴饮气氛已经一扫而过,桌案上各色动过没动过的果点竟显得有些狼藉,已经从温暖变得冰冷的茶水在地上无声流淌。
朝轻岫让仆人为自己取了一盏灯过来,以便查看尸体细节,查四玉则尽忠职守地护卫在她身后。
*
在朝轻岫只是简单看了眼尸体的功夫,庄园主家已经闻讯而来。
园中的灯火还是一样灿烂,之前那种喧嚣热闹的氛围,却仿佛早晨石头上的薄霜一样,须臾间便蒸发殆尽。
桂堂东从院中的石子路上走大步过,他步履匆匆,袍袖带风,神色凝重。
自己安排的宴会上出现尸体,显然不是好消息。
非要往好处想的话,就是他邀请的宾客时不拘一格,此刻来做客的人中还包含了不少六扇门捕头,十分方便现场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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