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女刀下留人!两国开战都不斩来使,更何况我们大衍乃是银国的朋友啊!]
[是吗?可你们是我那既恶毒又没用的废物哥哥的来使,不是我的啊。]
——此番对话,以及在那之后响起的,属于他同伴们的惨叫声以及求饶声就此成为了孙嘉心中的梦魇。
因为正是在这一天,孙嘉突然意识到正使先前所说的,要他们坚持的使臣气节,以及所谓的舍身取义,在手握屠刀的强者面前,根本什么也不是。
在半夜就带着人一路仓惶离开的副使被斩杀了。
为了使臣气节以及对于圣上的忠义而留下来的许多人也都被杀了。
即便王女并没有向他们说明,孙嘉也明白这些惨死的使团成员为何会被杀,而他与正使以及另外的三人又为何会被留下。
在王庭的殿上,王女曾对他说过:
‘我也可以让你活着。你看我的眼神,像人。’
而后王女便当真未在此时杀他。
看她的目光似人者,可活。
以贪婪目光盯过她身体者,杀之。
这便是王女在昨天的大殿之上就已在心中定下的规则。
她不在意孙嘉等人在使团中的地位如何,更不在意她想杀之人,又、是使团里的什么人。
而当她真的做出了这般事时,她又能仅凭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让她所做的一切都师出有名了。
是啊,这支使团是来恭贺她的大哥继任新王的。
既然她的大哥对她这个本该成为新任银王的王女如此不敬,并也已被她斩杀。那么这支前来向她的大哥道贺的使团,她杀便杀了。
这种事,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当那些她不想饶恕的人终于都倒在了地上时,乌速曜的脸上流露出了满意的神情。
她解下了腰间的佩刀,朝孙嘉“喂!”了一声,便把刀抛给了孙嘉。
但是孙嘉此时连腿都是软的,才迈出一步就险些跪在地上,更是没能接住那把王女向他抛来的刀。
这幕情形也让乌速曜身后的,有男有女的部将哈哈大笑起来。
乌速曜的副将给她搬话。
乌速曜也是在舒舒服服地躺靠到了那张榻上后,才居高临下地说道:
“你,拿着我的刀,回南边去。告诉你们的皇帝,我乌速曜不日就将继任银王了。我要他给我送上更丰厚的贺礼,派来更多的使臣向我道贺。”
当王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身后的部将们纷纷叫好。
孙嘉则捡起了那把宝刀。他和正使大人对了视线,而后带着警惕与未散的恐惧向王女点了点头。
但可这可不是新一任的银王要大衍皇帝答应的全部要求。
乌速曜又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而后像休憩中的猎食者突然睁开了眼睛那般地看向孙嘉,说:
“我还要他尊我为银天女,要你们的皇帝向全天下昭告他的罪责。正是因为他迷惑了我年迈的
父王()?(),
扰乱了我们银国的秩序∵()∵[(.)]▁∵$?$?∵()?(),
才会让我大哥对我不敬()?(),
最后死在我的刀下。”
这实在是跟着乌速曜的那些战将们都无比认同的话。
以至于……当乌速曜说到她要大衍的皇帝向全天下昭告自己的罪责时()?(),
那些人就都发出了他们在狩猎时,以及面对敌人时才发出的,有着特殊节律的声音。
那仿佛是在模仿某种动物的叫声,又在许多人一起发出时,拥有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乌速曜正是在那些声音将肃杀之气带到此地时抬手握拳,并在那些声响全都戛然而止时大声说道:
“我要你们的皇帝为此事负责。在今夜死去的战士们的抚恤金,还有重建王庭所需的钱财,我全要他来负担。若他不答应,我便发兵,杀去南边。要他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血偿血!”.
当孙嘉在这个夜晚,和孟瑶说起当日发生的事,也说到那句“以血偿血”时,他便哽咽起来。
“我问王女,你只给我一把刀当做信物,便让我一个人回大衍,万一我死在路上了,没能回去报信,又该怎么办?她说……那她便先出兵,杀个几千上万人,等找到能替她传信的人了,再说……”
孙嘉于是就这样一个人,一匹马,一包干粮,一个水囊,从银国独自回到了大衍。他日夜兼程,也时时刻刻都在恐惧着。
他不怕自己折在了银国,客死异乡尸骨回不了家。
他只怕自己没能把银国王女所说的那番话告知圣上,使得两国接壤之地的知州与百姓都毫无防备。
当孙嘉把话说完,孟瑶便陷入了很长的沉默。
此时的孙嘉又将那把宝剑握得更紧了一些。仿佛这已是他在这半个月里形成待习惯了。
他无法放下那把属于乌速曜的宝刀,也在让那把宝刀每时每刻地都在提醒着他自己的使命。
孟瑶便是在孙嘉又低头看向那把刀鞘上镶嵌有红色宝石的宝刀时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