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曲云阔终于又回到了三司。
在那之前,曲云阔就已经单独拜会过了三司使以及盐铁、户部、度支三部副使。
因而当他又出现在三司时,他立刻就得到了许多同僚的道贺。
曲云阔自进到官场以来,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在得到晋升。
而现在,这一个三年的任期还只过了不到一年,他的官职便又有了变动。
从今天起,曲云阔便是三司的通判了,能够审核各地官员的收支。而地方官们若是想要向朝廷申请银钱,曲云阔则也拥有一定的批复请求的权利。
必要时,他还可以越过三部副使,直接向皇帝上奏。
如此风头,自是如今的朝中无人能敌的。
今日曲云阔去上朝时,便让许多人都使劲地盯着他看了。
而待他来到了三司,则还有许多分属朝廷其它部门的官员们想来见一见他。
幸而曲云阔从来就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人。
当他坐到自己的案前,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一般人就已很难迈出步子,去到他面前了。
更不用说三部副使早就在他过了。
——无事不要去打搅曲云阔。他重伤初愈,不宜见太多的人,也不能说太多的话。
没有了过来打扰自己的人,曲云阔自是得到了一片清净。
但那也让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便不自觉地又想起了前些天的时候,孔克与孙嘉所说的话。
孔克说:
‘孟瑶吧,现在在庆阳县当知县,据说这知县当得还很是不错。’
‘以前我老以为她家里要给她议亲了,也老以为她要嫁人了或者已经嫁人了。’
‘可现在,我都要被公主抢娶去了,她倒还好好地当着官,也没嫁人呢。’
孙嘉则说:
‘庆阳县?那倒是我们这次出使银国时会路过的一个地方。据说,那是个很大的县了。孟瑶既为知县,那里就应该还有朝廷的驻军。’
‘不如,我这次出使银国,就顺便去拜会一下孟瑶吧。想来,我和她也是已有六年多都未见了。也不知她现在怎么样了。’
在国子监的时候,孔克和孙嘉与孟瑶其实并没有多深的交情。
可如今,大家都在朝中为官了,当他们听说孟瑶在庆阳县干得不错的消息时,内心也会生出不少的感慨。
当初一道在国子监里求学的女同窗们,无论家中父兄当的是多大的官、有着怎样的名声和渊源家学、又是多么的惊才绝艳,如今都已嫁做人妇,也仿佛与仕途再无关系。
可孟瑶却是一路前行,默不作声地做了不少事。
这也让孔克和孙嘉真正感觉到,庆阳县的那位知县是他们的师妹,而非只是曾经同在国子监中求学的人了。
曾经的他们并无深交。
可往后,他们之间却可能会产生不少的交集。
直到孙嘉问起自己究竟应该给孟师妹带一些怎样的礼物时,他和孔克都没能想起曾经的曲云阔
和孟瑶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当人们年岁渐长,更近一些的记忆,总是容易覆盖了更远一些的记忆。()?()
在如今的孙嘉和孔克眼中,曲云阔和孟瑶根本就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也不像是能成为好朋友的样子。()?()
即便是孔克,现在也就只记得曲云阔在来到他们的这个班之前,和孟瑶还是有些交情的。但在那之后,曲云阔就和孟瑶没什么联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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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当孔克和孙嘉聊起孟瑶,也聊起庆阳县时,竟是并没有给曲云阔留下太多说话的余地。
而现在,曲云阔则独自一人在三司翻出了庆州以及庆阳县在这一年中写给朝廷的奏疏。
这似乎就是三年多来,曲云阔离孟瑶最近的时候了。
这也是曲云阔用以了解曾经无话不谈的好友最近在做些什么的,唯一途径了。
当曲云阔看到孟瑶亲笔写下的奏疏时,他当真是久久不能回神。
因为那手字,实在是与记忆中的孟瑶的笔迹毫无相似之处。
以至于,当曲云阔看到那封奏疏底下的署名时,他会感觉到一股近乎荒诞的陌生。
那就仿佛……这是个他不曾相识,也与他毫无瓜葛的人。
可当曲云阔将那封奏疏再细细地读上一遍时,他又会从那些遣词造句中,读出一些故人的习惯来。
他看到孟瑶在出任庆阳知县的半年内,就凭借二十道空白度牒给当地驻军修建了新的营房。
他也看到孟瑶在八个月之内更正了庆阳县里的田产名册。
其描述之细,甚至都细到了谁家拥有的田大致都在哪一处,周边的环境又是如何。
如此,不光孟瑶所递交的田产名册造不得假,下一任的庆阳县知县也很难再做出欺上瞒下之举。
他看到孟瑶还在更正了田产名册之后,收齐了先前县里的几个大族漏交的田赋。
孟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