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孟瑶还有未尽之言。
她想说,圣人令弟子要与有才德的贤良之辈结交,也告诉弟子应当如何如何。可无才之人,若是有德又当如何?圣人也当真没有想过,那个看起来理应被人弃下的人,或也可能看过记述了生平言行的圣贤书,并是他的“学生”呢?世人总是轻易就将自己想成那些出类拔萃者。但倘若“我”就是那个乞丐呢?他人辜负我,背弃我,便都成了理所当然的顺应天道之举了吗?那公平与道义,在何处?为人师长者,又如何才能教导人心向善,教导弟子对他人付出信任?如若世间人人都只知追名逐才,这天下是否也太过冷漠,让人看不到一丝暖意?怎料,乐五郎听完这番话,竟是畅快地笑了起:“我们的阿瑶,长大了。”乐五郎又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曾经感受到过。只是我竟还没有小小年纪的你想的这般深。阿瑶,我觉得……让你感到受伤的,并不是那区区一人,而是圣人的教化之言。”“是。”“那阿瑶可曾想过,全天下的读书人,现在都是非礼者?”说着,乐五郎站起身:“我做了非礼之事,你则想要做那非礼之事。只要我们想要通过科举了,可他却怕世人斥他轻狂,更不想让全天下的有才能者都对他恼羞成怒。而现在,他却是当着自己外甥女的面,大声说道:“圣人让我们不要向君王自荐自媒,说有才德者应当待在家里,待在隐居之地,却又要还要使这些人让自己的声名远播,而后等着欣赏自己的圣明君主过来请自己。”乐五郎每每想到这些,都会觉得好笑。而现在,他则也大声笑了出来。他问:“可现在还有谁这样做了?还有谁!”乐五郎又道:“普天之下已莫非王土,还有哪位君王会花费时间去做这等事?又还有哪个不知天高地厚之辈,能得圣上亲自去请?“全天下的有识之士都会去做那圣人口中的自轻自贱之事,并且还要争先恐后地去考科举。哪怕要跨越千山万水,千难万险,他们也要出口。他们学着儒家经义,在考试的答卷上写下圣人之言。可他们去参加科举,以此等方式来让朝廷看到自己,选拔自己——这本身就和他们所学习的道理……背道而驰,并且是南辕北辙。当身如青松一般的乐五郎大声质问出这般话语,孟瑶便被震住了。而后她便听到乐五郎轻声问她道:“想要出人头地,实现理想抱负时,便人人都要违逆圣人之言。然而当自己声名鹊起时,便又听从圣人之言,相信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鄙弃不如自己的朋友们。或者,起码也是疏远了昔日的朋友。阿瑶觉得,这般的道与礼,是对的吗?”?想看琅俨的《和未??????()?()
“我……”()?()
此时乐五郎已又回到了自己方才的座位上,正襟危坐,并也不见了方才的轻狂模样。()?()
他说:“这便是天下的许多人都不愿承认,却身体力行的道与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