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还未被收信人所拆开,便已被寄信人所尘封了数年的信。
孟瑶也便是在进士科考试之前,将其很认真地看过了一遍,而后又将它们放回了信封中。并且这一次,她就把这些信放到了那个箱子的最底部了。
她想,她以后应该也不太会再把这些信翻出来看了。
但孟瑶又还想留着这些。
那可能是因为,这些信里记录了她重要的一份过去。
待孟瑶把信都放好了,她便如她和那位新同窗所说好的那般,将她曾经用过的、也在上面写了许多标注和感悟的书整理了出来。
孟瑶抱着那些书,来到了和她住在一个院子的陈玠的门前。
正当孟瑶要把这些她双手捧着的书换到一个手上来,腾出右手来敲门的时候,陈玠便刚好拉开了他这间屋子的房门。
和孟瑶与曲云阔第一次见到时的年纪差不多的小郎君显然很是惊讶。
“孟娘子?这些是……”
陈玠话已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孟瑶那边接过了这许多册书卷。
他显然有些不敢置信,他问孟瑶:“这些……全都是给我的?”
“我刚好给你找齐了一套四书与五经。”
说到这里,孟瑶还要告诉对方:“你能进到国子监,定是已然把这些学得极好。只是不同的人,对于这些经义的阐述和理解也会有很大的不同。所以,你若好奇,便可随意看看。”
这还是第一回有人在学业一事上,用这种方式话。
以至于……直到孟瑶都离开了,陈玠才回过神了这般的话之后,只是点了点头。
这也未免过于失礼了。
并且他也绝没有认为孟瑶替他特意整理出来的书卷只值得他随意看看。
想到这里,陈玠竟是感到自己的脸都有些发热了。
他想要走出自己的屋子,去和孟瑶再说些什么。而后他便发现方才自己竟是连鞋都没穿就打开了门,并还这般和孟瑶说了会儿话。
曾经的大皇子窘迫地抱着书回到了自己的书案前。
独自一人懊恼了好一会儿。
待到陈玠的贴身侍从的替他带来了今日的晚食时,便发现自己的主人一会儿在书案前懊恼,一会儿则起身,在屋子里来回踱步。
侍从不禁在犹豫了好一会儿后说道:“郎君?吃饭了。”
但陈玠却是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突然一下站直了身。
而后他走到屋外的廊亭,好好地穿上了鞋,并跑向了他的这位才认识了两天的同窗的屋门口。
陈玠努力平复了自己的心绪,而后才唤了一声:“孟娘子。”
“陈玠?”
听到孟娘子的声音从屋里传,多谢你,愿意将这些书卷借给我。我也定会好好将这些书都看一遍的。”
说完,陈玠也像是前一天的孟娘子那般,虽明知对方的门还是关着的,
也看不见自己?()?■?♂?♂??()?(),
却还是要在说完话后向着对方所在的那个地方()?(),
行一个礼。
就是在这天的晚上()?(),
陈玠便翻开了孟瑶给他送来的()?(),
写了标注与心得的书卷,也重新读起了自己早已烂熟于心的儒家典籍。
但他仅是翻看了几页孟瑶给到他的《论语》,便发现了其中的趣处。
《论语》已是他们在还是个孩童时,便最先学过的入门之书了。
只是里头实在是有很多不见上文,也不现其下文的话了。
初学时只觉得其简单有趣,但等到年岁渐长,便会觉得里头实在是有许多一个不小心,便会让人断章取义的句子了。
而孟瑶则将孔子的学生们在孔子故去后,就那些内容所进行的讨论与辩论,以及这些内容出处和具体的篇章也用小字写在了纸上,也将其夹在了书里。
如此,便能让这些书中的内容彼此印证,并互相解释其语境和语意。
这真是与过去教过陈玠的太傅们全都不同。
孟瑶的这些标注既不会轻易就将一个自己所认为的结论教给对方,也不会只是丢下几句玄而又玄的,无论如何理解都不会出错的话。
但她却让陈玠只想把那与《论语》互相串联的十几本书都给翻出来,并将其重读一遍了。
没有人说要他在这个晚上便读完多少。
更没有人说要在第二天的早上便对他考校一番。
但陈玠却是在这个晚上不知困倦地将那些他早已看过了的书,又重新看了起来。
他不记得自己究竟看了多久,甚至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在该就寝的时间回到床榻上。
是,他只同这位不日就要去考进士科的同窗相识了两天,两人之间也并未说过多少话。
但当陈玠读了一页又一页孟瑶所留下的笔记,也随着那些注解去翻了那么多的书,他便觉得……自己与那位同窗,已不是只能称其为“孟娘子”的点头之交了。
陈玠废寝忘食地看着那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