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庆阳县的士绅来说,孟瑶这个新官实在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
这新知县到庆阳来还不到十二个时辰呢,也根本还没有让他们这些当地的乡绅见着,却是已经是给了他们这些人一个结结实实的“一波三折”了。
一般来说,新到的官员若是想要告知他们自己不收那些贿赂,便会在看到那些贿赂的第一时间向他们表达愤怒。
更有甚者,还会当即就向他们发出质问。
可即便是这样的人,也很有可能是在虚张声势。只要他们多送几次礼,态度也再真挚一点,把姿态放低了,该做的戏也给做足了,可能送出去的礼啊,知县也就收了。
像这样的人,他们这些士绅们早就已经见得多了。
至于他们的上一任知县么,那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明明什么都拿了,却还要表现得像是自己什么都没拿一样。最是让乡绅们瞧不上眼。
比方说他不愿意收当地的这些有钱人送他的宅子,却会让这家给他出木材,那家给他出石头,再问问谁家有品相好的瓦片,然后让那些驻扎在城外的厢军们来替他修建宅邸。
待到宅子修好了,他还要邀请庆阳的士绅们过:我可没花百姓们的一分钱啊。
可新来的孟知县这般的又算是个怎么回事呢?
看见宅子,心动了,也跟他们送去的人和和气气地说了话,还说要来谢谢他们。接着,就又去卧房里睡了一觉。
可然后……就搬去县衙住了?
如果这一位真是个刚正不阿的,那他们先前送去的那些奴仆们……是不是就已经成了他们这伙儿人递到那位新知县手里的把柄了?
诶呀,聚在一道的这几个人里,胆子稍小一些的,现在就已经开始心里打鼓了。
也正是在此时,这群士绅里的老大哥,周姓士绅说了一句“慌什么?”
周姓士绅看向他这些没出息的老兄弟们,说:“不过是给她送了点下人,让她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
话当然不能这么说。
毕竟,这种时候,谁先向新知县示好,那便最有可能会被新知县第一个顺藤摸瓜。
可当周姓士绅说出那句话之后,他的几位老兄弟们便真的稍稍安下了心。
而后他就又说道:“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就看看这位孟知县想要放的,是什么火。”.
庆阳县的县衙里,许多杂物都被人从空着的屋子里搬了出来。
此时县衙中负责掌管仓库的人已经得了新知县的吩咐,在闹出了好大的动静后又是敲锣打鼓的把人都喊了过来。
“来来来大家都过来一趟,都过来一趟啊。”
许多人都在听到了响动后跑到已经堆放了越来越多东西的后院。
仓管也是在此时说道:“知县大人今日让我查看了一番,发现我们这里有许多没用上的屋子里,都堆了好些杂物。我看来看去,发现这些东西都不是我们县衙里的。那应该就是你堆一点,我堆一点,然后不知怎么的,就堆了那么多的屋子
。?[(.)]???@?@??()?()”
仓管又道:“现在呢,东西越堆越多,也是时候把我们县衙打扫一番了。我们现在呢,就把这些杂物抬出来,放在后院。如果这里头有你们的东西,就限大家于五日内过来认领。()?()”
其实,庆阳县的这间县衙还是造得很大的。
想要在这里收拾出几间屋子来,本不该是什么难事。
可偏偏,孟瑶去而复返后,发现这间屋子里也堆了东西,那间屋子里,也堆了东西。
若说要放东西,那便好好放。
可这些放东西的人却偏偏都是乱丢一气,把县衙里的好几间屋子都堆成了杂物间。
一问之下,还谁也说不出这些东西都是谁的,打哪儿来的,又是在这里放了多久了。
孟瑶那个气的啊,感觉自己脑袋又要疼了。
她可是真的见不得好好的屋子都给堆成这样。也见不得没用的东西占了有用的地方。于是就决定先替县衙的屋子进行一番整理。
仓管的话还在继续说着:“五天啊,就五天。过了时候,这些东西可就都得处理掉了。孟知县说了,到时候啊,我们就在县衙门口摆个摊,这些东西谁要是路过了看上了,谁就拿去!()?()”
这些乱丢乱堆的东西还真的是不少,就连孟瑶的那位车夫还有两名随从也一道过去帮忙了。
当在屋子里堆放依旧的物件被抬出来时,风一吹就吹起了好大的灰,直让站在一旁的孟瑶都接连打起了喷嚏。
孟瑶可是真的愁,她就想知道今晚的她是不是还能有个好觉睡。
这么大的一间县衙,又是不是真的能在天黑前收拾出一间可以住人的屋子。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孟瑶先前派人去寻的庆阳县县尉庄韦便到了。
“卑职庆阳县县尉庄韦,见过孟知县。()?()”
“庄县尉不必多礼。”
县尉与主簿不同,并非是听令于知县的副手,而是负责着整个县里的治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