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驻军军营到庆阳县的县城,还是有个几里地的。原本骑马过去才能更快些,可他们现在若是骑着军马过去,反倒容易暴露自己。
在进庆阳县城的时候,报信人这才堪堪回过神来。
他不禁担忧地说道:“飞哥,这如果他们不知道事情是我们营里的人做的,那倒还好……”
苻飞则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那群傻子把军器监发给我们的箭明晃晃地拿去打劫用。不管他们今天遇到的是不是禁军,只要有人报官,也但凡是有人想管,查到我们这里不过是早晚的事。”
报信人焦心地说道:“那等他们找到我们这里的时候,一点人数……”
话说到这里,报信人就糟心地狠狠叹了一口气,说:“要是让他们发现我们营里少了这么多人,肯定是要治你的罪的。”
“我放走他们,不过是一时失察,让营里的人当了逃兵。但大勇他们几个明明是庆阳的驻军,却跑出去打劫了自家知县,还放箭打了禁军。犯了这种事,要是被抓到,罪更重。”
报信人听到这般话,便也只能是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但他还是要叹一声:“他们几个,糊涂啊!”.
孟瑶在过了不少他们禁军与厢军的事了。
禁军是他们大衍所倚仗的,真正能够打仗的部队。被用来拱卫盛京,也被放在大衍边疆的最为重要之处,用以戍边。
而禁军之中又分为上、中、下,三部禁军。
这三部禁军中的各支部队都有自己的名字与番号。与此相对的,各部禁军也有着并不相同的征兵要求。负责征兵者,会在各地择其优者,将其征入军中。
崔队长说:“想要进入中禁军与下禁军还稍容易些,但如果想要进入上禁军,那便身形、体格、目力,三者缺一不可。”
除此之外,禁军之中还会每年考核武艺。
考核不合格者,以及老弱者,则会被淘汰出去。如此才能保证禁军的战力。
可厢军就不同了。
与其说他们是用他们就是被朝廷用来做苦役的劳力。且一旦加入,便终生都不得退出。
每逢灾年,朝廷都会派遣安抚使去到有灾情的地方进行赈灾。除了安抚当地百姓外,安抚使还需在当地进行厢军的征兵。
如此,不仅能使这些青壮力不至变成流民,成为朝廷的隐患。还能让他们即刻便加入赈灾的队伍,救助乡里。
可这样一来,厢军不仅每个月的俸钱少,日子也会过得比禁军要差上许多。
而这样的厢军队伍,则也是很多禁军老兵最后的归处。
于是那些在禁军中当了多年兵的人,非但不会歧视厢军,在见到厢军遭受苛待时,还会对其有一种物伤其类的悲怜。
崔队长还对孟瑶说:“我看他们那些人,技艺不精,该怎么打劫当土匪也一概不知。想来……此事他们并非已做了很多次,也未必真的曾伤过人。若是直接上报知州,他们……便有些可惜了。
()?()”
孟瑶明白崔队长的意思。
他恐怕是对这些人起了恻隐之心。
至于孟瑶自己,她则人都还未到庆阳,也不知那里是什么情况。
今日遭到那群胆子说大很大,说小也挺小的庆阳驻兵的打劫。她虽在一开始的时候有些受惊,但真要说起来,他们这支队伍其实也未有遭受任何的损失。
如果这样就直接严惩一千驻兵里的七八十人,对孟瑶这个新上任的知县来说,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所以孟瑶打算先来看一看,也探一探,而后再做决断。
已经这么打算了的孟瑶把崔队长送到了县衙的门口。并告诉他:你们便今日就回去吧。
可这样一来,崔队长就又犹豫了。
先前他担心孟瑶会即刻把此事上报庆州的知州,便说出了那番话语,希望孟瑶能饶这些人一命。
然而当孟瑶真的把他们送到县衙的门口,崔队长就又犹豫了。他甚至感到自己已陷入了两难。
“可是我们想要知道先前过来拦路抢劫的人是他们,这不难。他们若想要知道我们被打劫时,你也在场,这也不难。孟知县若此时一个人留在这里……()?()”
孟瑶却说:“如果他们只是上山为寇,即便严惩不贷,也不至于所有人都失了性命。可如果他们胆敢对我不利,那便是与朝廷为敌。这便要祸及家人了。难道他们所有人都是孑然一身,家中再无一名亲眷?()?()”
孟瑶显然是已经想好了,但这却让崔队长感觉左右为难了。
他纠结之下,说:“孟知县,我给你留下十人吧。♂()?♂%?%?♂()?()”
这倒是让孟瑶所没能想到的了。
这也已经超出了崔队长所能为她做的了。
但孟瑶还是摇了头。她虽是第一次来到庆阳,也是平生第一次做知县。可有些事,她既已想好,那就还是按照她想的那般去做吧。
孟瑶说:“他们纵使再不会打仗,可毕竟也有千人。崔队长,恕我直言,你给我留下这十人,或是不留,其实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