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孟瑶一行人已经往庆阳县走了许多路了。
在确定知州不可能再派出人来追到他们,问他们把修营房的钱给要回去了之后,他们才终于停下来休整了起来。
先前从庆州出来时,谁都不敢慢慢吞吞的,甚至都不敢先去买些吃的再走,于是现在他们手上就只有一些干粮。
幸好前头有一条小溪,于是苻飞便带着几个人一道抓鱼去了。
而留在原地休整的绕梁则教起了剩下的那些人如何缝补衣服,好让大家在回庆阳之前,把自己给收拾一番。
“你们啊,先把衣服给翻过来,朝里的那面在外头,然后看看那个洞大不大。如果破了的地方不大,就可以把破洞那块儿的边边贴着……”
先前大家只是想着要去把修营房的钱给要回来,也就没心思去在意自己的那身衣服都给造成什么样了。
现在再一看,那可真就是没眼看了。
要是不赶在回庆阳之前给收拾好了,准定得被大家围起来看,也要被现在的那伙儿人笑话老半天。
关关和狗子原本就已经学起了怎么给自己的破衣服缝缝补补了,也觉得自个儿补衣服的手艺不错。
可怎料一山还有一山高,这绕梁娘子补衣服,补完了之后从外头看,居然都还能看不出这衣服补过。
待到苻飞拎着鱼回来时,绕梁刚好就在夸关关:“真厉害!比我家娘子缝得还好呢。”
关关被震撼到了,惊喜万分地问道:“真的吗?”
绕梁则说:“真的真的,我们家娘子啊,从小就不爱做女红。以前老爷还老爱逼娘子。然后我家娘子就绣了一面可丑可丑的鸭子,让老爷一定得摆在房里最显眼的地方。”
苻飞听到这句话,也跟着一道笑了。
但当他试图去找一找孟知县在哪儿的时候,却发现孟瑶正坐在马车边上,一脸的若有所思,也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绕梁他们在说些什么。
他们已经把修营房的钱给要回来了。
可为何……孟知县看起来还是不高兴呢?
苻飞于是把手上的鱼交给关关他们,让大家把已经杀好也洗好了的鱼给烤一烤。而他自己则把手擦了又擦,然后才浑然不觉地穿着那身依旧还破破烂烂的衣服,走向了他们的知县。
“孟知县……”
苻飞唤了孟瑶一声。
当孟瑶发现这么喊自己的人居然是苻飞时,还有些怪别扭的。
苻飞说:“我们从前头的小溪里抓了鱼回来。等过一会儿,就有烤鱼吃了。”
“好。有劳了。”孟瑶回了这句话,而后就转回头去,接着去想自己方才正在想的事。
她还在想先前知州与通判说的那些话。
也不由自主地去想曲云阔在秦州究竟做了多少事。
可苻飞却是对此一无所知的,他只知道孟知县这会儿看起来不高兴。
他也因而没有即刻就回去帮着大家一起烤鱼。
苻飞在那儿傻站了好一会儿,而后才在孟瑶的面前蹲了下来。
他原本就不是什么心思深沉的人,此时见孟瑶不开心,便也只会干巴巴地说道:“孟知县……我们已经把修营房的钱,拿回来了。()?()”
孟瑶这才回过神来。
她看着眼前的苻飞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样子,恍然笑道:“对。拿回来了。所以入冬之前,你们应该就能有新营房住了。这回,你们就不用再接着住茅草屋了,可以住上更暖和也更扛风的瓦片房。()?()”
但是苻飞这会儿过承诺的。
听到自己反而让孟知县说了这样的话,苻飞就低下头道:“我知道的。我知道孟知县一定会给我们修营房的。()?()”
苻飞不知道他们的知县究竟是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感觉不高兴。
他也不知道应当怎样安慰孟知县。
但这会儿的他,心里的确已经憋着很多话想要和曾被他冒犯过,却依旧待他们那么好的知县说了。
“其实……其实我早就该和孟知县负荆请罪了。只是我……荆条都已经在营房里放了好久了,你却一直没?+?+??()?()”
这般话语可就让孟瑶感觉到很意外了。
她知道苻飞这般的人,答应了的事,就一定会做到。
可孟瑶却没想到,苻飞居然都已经准备得这么周全了。
这倒让她感到不好意思了。
孟瑶说:“其实……我当时是挺生气的。但现在,早就已经不气了。”
说着,孟瑶便好笑地摇了摇头道:“多大点的事啊,哪能让人记这么久呢。”
苻飞却说:“当日的冒犯,苻飞一日也不敢忘!”
是的了。那天的他,可不止是在嘴上骂了几句“狗官”而已。
他还在深夜独自潜入知县的屋子,妄图恐吓对方。
并且,他也当真在潜入时,想过要伤其性命。只是孟知县当日一下就识破了他的身份,这才让他忌惮了起来。
然正如孟知县在那之后的那般——即便上一任的知县对他们做了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