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瑶已然拿到了重修军营的钱,并正在购入砖瓦与木材的消息传来时,庆阳本地的士绅中势力最大的周姓乡绅便知情况可能不妙了。
但可惜的是,他却并未在他们的知县才回来庆阳的时候就得到消息。
当被他花了不少钱才买通的那名胥吏前来告知他这件事的时候,周家老爷正在与自己的几位友人一边喝茶,一边听着歌女唱曲子。
而后,他就把手中的茶盏砸在了桌子上。
那只看起来流光溢彩,且价值不菲的茶盏就因为他的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被拍裂了。而茶盏中的茶水也渐渐流向红木做成的桌子。
“什么时候的事?”
“可能是……十日前……吧。”
“都十天了!你怎么才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平日里,周家老爷待这些会给他传递消息,也替他办事的胥吏们是客气的。
可现在,他显然是气得狠了,便对人呼来喝去起来。
那名拿了他许多好处的胥吏自知不该,但也是真的才发现这件事。
“周老爷有所不知啊……那孟知县,现在眼线遍布全县。”
“她才来我们庆阳不到四个月,怎么就能眼线遍布全县了!”
“这……她不是每天都去好几户人家里……和人唠家常么?日子一长,她不就……和谁家都认识了吗?”
这名胥吏说起此事来,也是心有戚戚。
他说:“有好几回我都看见这孟知县和我都不认识的乡里人打招呼呢。”
这其实也不能怪他们。
谁让那位孟知县开始的时候,只是去城中的困难户家里呢?
倒是让他们以为这知县只是为了图个名声。
谁知她日复一日的,天天都这样做。
待到他们都习惯了之后,才发现若是每天认识个七八户人,时日久了之后……究竟能有多大的威力。
可……她怎么就能全都记得住呢!
“孟知县肯定是知道我和周老爷您来往甚密,所以很多事都避着我了。我、我现在已是……什么重要的事都碰不到了。”
何止这名小吏呢,就连别的在其他人那里拿了好处的人,也渐渐让知县所疏远,甚至连俸禄都减了。
那日,有人去找知县,问知县为何将他的俸禄降了那么多。
怎料孟知县竟是反问他:怎么?你在别人那里拿的好处,还不够多吗?我还当你已经不需要县衙里的这份俸禄了。
听到这里,周家老爷自是惊怒连连,问:“那你怎么不早说!”
这事……能早说吗?
不能吧。
毕竟,说了就意味着他已经没有用了,那周家老爷每个月给到他的银钱和好处,难道还能再继续给到他吗?
这话,那小吏未有说出口来,但周家老爷只需一想,便能明白其中缘由。于是他更是气得不轻,大骂一声:“滚!”
但光说一个“滚”字还不够他解气,他还要再上脚去踹那人。
那人被连着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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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小吏还没等跑出这个院子,就又被周家老爷命人给拿了回来。()?()
周家老爷让这小吏把他所知道的,全都说出来。同时,他也让家中奴仆把城中的另外几家大乡绅给一道请到府上来。.()?()
两个时辰后。()?()
“她要修营房,那就……让她修?”
“是啊,不就是要给城外的驻军修个营房么?我听说外头那驻军营地里的房子,早就不像是能住人的样子了。修修……也不是什么过分的事?”
“这会儿她有事可做,不是好好的吗?她要是不修营房,万一一时兴起了要来找我们的麻烦,这反而不美啊。”
时间都已经过了四个月了,城中的几家乡绅已然觉得这新来的知县就是要和他们相安无事的了。
如今新知县这么折腾来折腾去,也只不过是想要在自己的任期内,做出点政绩来。
就好比给城外的驻军修建营房,这就是政绩啊。
周家老爷听到另外几户竟如此蠢笨,简直要连气都不顺了。
“你们以为管朝廷要钱是件容易的事吗?这新知县来我们庆阳才多长时间?满打满算都还不到四个月,但她居然已经都把钱给拿到手了!
“不光如此,她还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提前和冯老弟订了砖瓦我们都不知道。刚才我去问了冯老弟,他才发现,原来那个大客户就是县衙!”
说到这里周家老爷就觉得自己被气得不轻。
都已经买砖瓦买到他们自己人的头上了,他们居然还不知道,还以为是城中某个大户人家要修宅院了。
这知县显然是在防着他们啊!
周家老爷又道:“这过两天就要开工了,我们才得到消息,难道这般手段和心计不可怕吗?”
听周老哥这么说,大家也就慢慢回过味来了。
好像……是这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