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苻飞从外头回来之后,就一直坐在营房里了。
他在天还亮着的时候,就坐在那儿了。
到了吃饭的时间,他没有动。
待到天黑了,大家也都回来了,就发现他们飞哥好像还坐在那儿,动都没动过呢。
于是,就有人在犹豫了好几回之后过来问他呢。
“飞哥,怎么了啊?我们看你都坐那儿好久了。”
“是啊是啊,是有什么事吗?”
这可真是苻飞少有的茫然模样了。
他也没看向问他话的那人,只是说:“我在……在想今天孟知县断的案呢。我觉得我们知县,很厉害。”
大家先前看到苻飞这个样子,还当是出了什么事呢。
现在一听,竟就是这么点事,于是纷纷松了一口气。
“我们还当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就是这个啊!”
“就是!吓我一跳呢。”
而后,先前问话的那人便与有荣焉般地说道:“可不是么?咱们知县啊,就是厉害!”
从这句话开始,大家就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我都听关关他们说了!那人一开始还嘴硬呢,他家里的好多人也跟着过来吵闹。”
“对对对,后冯吉的好多田产都能分到他们那儿去,他们就立马转了口风,直呼大人英明、大人有大义呢!”
先前和苻飞一道去了公堂之上的另外三人可和半月未归的苻飞不一样。
他们可真是一回营地,就绘神绘色地和大家说起了知县大人断案时的情形。
于是大家这会儿也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说了起来。
他们是也觉得孟知县厉害。但这份崇拜之情,却是和半个月来都没能在庆阳县里待着的苻飞并不相同。
在说了许多今日公堂之上的事情之后,他们就又说起了孟知县先前所做的那些事。
“也亏得孟知县一早就把那冯吉弄到我们这儿来住了,让他这个老爷根本没法跟家里人合计。他是还能知道点事,但等他知道的时候,就什么都已经晚了。”
“是啊!不然怎么说我们知县厉害呢!也多亏咱们知县一早就知道他们不对劲,派人把他们的店都给封了,账本也都给收了!”
这些事早就已经在军营里传遍了。
毕竟,那冯吉这半个月来,可都是住在他们营里的,也让和他住在同一个营房里的弟兄们嫌弃得不行。
据说那冯老头天天半夜都要爬起来哭呢。
至于冯夫人那绕着军营一路哭,一路说出的话,也自是被好些个兄弟们学了个活灵活现。
可这些事,留守的弟兄们知道,苻飞却是不知道啊。
在他的心里,他们的孟知县向来都是一身正气,待人既是宽和,又是温柔的。
孟知县虽是已经做到知县,也能管他们那么多的人了。
但在苻飞的心里,他却总觉得他们的这位知县,是需要被他们给好好保护起来的。
这么好的知县,要是磕着碰着、
遇到什么事、或者是被奸人所害了。
那他们这些人,可该怎么办啊。
这半个月来,苻飞不在庆阳县里,自是每天都心神不宁的。
他最担心的,不是耀州的王知州没法帮他们弄到那些砖瓦,而是他们的孟知县在庆阳被那些来者不善的乡绅们欺负。
他着急起来,还被王知州给笑话了。
可苻飞怎么也没能想到,等到他回来庆阳的时候,那些让他日日担忧的事,竟已被孟知县三下五除二的给解决了。
现在,他听着弟兄们说的孟知县在这半个月里所做的事,则更是觉得……怎么也想不明白。
那种感觉就好像……这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位知县娘子所能做得出来的。
并且那些法子,也是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的厉害。
可弟兄们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意外。
好像孟知县不管做了什么厉害事,把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就更是让苻飞觉得哪儿哪儿都不对劲了。
正在苻飞继续缓神继续想的时候,外头就有人大声喊了起来。
那人喊道:来了来了!绕梁娘子来接人了!
听到这句话,整座营房里都沸腾起来了。
绕梁娘子是孟知县的贴身侍女,这个大家现在都已经知道了。
现在,绕梁娘子过来接人了,意思就是……那些每天都学了十个字的人,可以去孟知县那里听故事了!
这样的消息自然是让夜里以火把照明的军营里头都沸腾起来了。
大家全都向外跑去。
只见绕梁这会儿就站在营地的门口,念着小条子上的名字。
“关关!?()??+?+??()?()”
“诶!我在呢!来了来了!()?()”
绕梁见着了人,便把一条红布巾给到了他,说:“这个给你,绑在左手手臂上。()?()”
接着,绕梁就又念起了另外一个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