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瑶根本就没有和这位老是领着大家和自己作对的乡绅绕弯子套近乎。
她轻轻松松地就说出了这般话语,也丝毫就没有给人以进到这个话题的准备。这就让周姓乡绅连坐都坐不好了。
能知道他姐姐嫁给了御史台监察御史做妾,这也没什么。
毕竟,这件事他只是说得少,却从来都没有要隐瞒的意思。
可现在,他们的知县竟是直接将他姐夫的名字给说出来了。那便让这位周老爷对孟瑶的忌惮又多了那么两三分。
但周老爷输人不能输阵,在被孟瑶点破了此局的关键后,还要故作玄虚一般地说道:“孟知县既有如此觉悟,又为何做事如此不给人留活路呢?”
这实在是让孟瑶感到有些好笑。
也让她……没法直接就把她先前所想好的话,给顺顺当当地说出来了。
“不给人留活路?周老爷指的没活路的人,可是冯吉?但不给他留活路的,究竟是本官,还是你们呢?”
孟瑶的这几句话是笑着说出口的。
可她却是字字句句都在告诉周老爷:你已冒犯到我了。
孟瑶也不是那么好脾气的人。
在面对想要和他摆谱的人时,她则更是不会给人留多少分脸面。
孟瑶接着说道:“原本,这件事怎么也落不到冯吉头上的。是你们为了一己私利,诱使他失信于本官,本官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也是你们,把他推到了刀俎上。
“要是你们真还有半分担当,就应当想办法,一道出钱弥补他的损失,而不是在此时,又来说这些风凉话,激怒于我。周老爷,你现在的这番举动,才真的是不想给人留活路啊。”
孟瑶到底是在考中进士那年,就能在殿试时直面那些老臣的刁钻问题的。
如今,她更是已在外做了三年多的官了。
面对周老爷这样一个本地的乡绅,孟瑶自是不会让人轻易就给拿捏了。
在对周姓乡绅如此反唇相讥了一番后,孟瑶这才说出了真正的开门见山之言。
“现在,冯吉已经如此。可这庆阳县里,却依旧还有不少人愿意听你的话。这必是因为他们觉得你的靠山很大,很牢靠,并且你的靠山也愿意护你。
“你此时或许就在等着本官像对待冯吉那般对待你们。如此,你们便好联名上书,交予你姐夫,说我这个知县在庆阳以手段强抢民田,并将其分给我在庆阳县里所扶持的亲信。”
这些孟瑶甚至都不用有人向自己告密便能想到。
曲云阔身为三司的巡查使,只是一路严办了为害乡里之人,都能被朝臣们所弹劾。这些庆阳县里的乡绅们想要向御史台告她的状,自然能想到理由。
可没曾想,她这几句话一说出口,周老爷却是一愣一愣的了,仿佛是被人点拨了什么似的。
他愣住了,于是孟瑶也用探究的目光看向了他,问道:“怎么?你们想的欲加之罪,竟还没有我替你们想的好?”
这下,周老爷就真的被自己给呛住了。咳了好一
会儿才给缓过来。
孟瑶感到了些许的尴尬。
但那却不是替她自己,而是替眼前的周家老爷尴尬。
孟瑶原本想要说句什么缓和一下气氛,怎料她开口就是一句:“敢问周老爷,你都已经是这个年纪了,你姐姐如今在葛正那里,当真还得宠吗?()?()”
这句话一出口,孟瑶就知问错了,也打了人的脸了。
心里直接“诶呀!()?()”
了一声。
周老爷原本已经缓过来一些了,听到这话,就咳得更厉害了。
孟瑶还以为自己面对的是一位强敌,在邀人过来之前,想出了好些能让人感到被当头棒喝了的话。
怎料,那些话的威力,似乎都没有让她临时给想出来的这句话把人打得厉害。
孟瑶这便立刻换了方向。
或许是因为这位周姓乡绅实在是和孟瑶作对了很久,也太让孟瑶讨厌了。
孟瑶在说这话之前分明是想安慰对方一番的,可她一开口,便又说了一句诛心又从心之言。
——“既然如此,周老爷可不能教别人也知道这事啊。()?()”
所谓诛心,诛的是周老爷的心。
而所谓从心,从的则是孟瑶的心。
周老爷想要开口说些什么,然而他呛的那两下实在是太厉害了,竟是咳得停不下9.の.の9()?()”
,便已经把脸涨成了猪肝色。
见这么两句不痛不痒的话,都能让周老爷反应如此之大,孟瑶便试探着,顺着刚才那几句话的意思又往下说道:
“此事你知,我知便可。切不能让县里的其他乡绅知道。否则,还有谁会听你的话,又有谁会依旧尊你为长?到时候,大家怨你、恨你都还来不及。”
周老爷的咳嗽声渐渐低了下去。
而如此的试探之后,孟瑶大约已经知道他的弱点在哪里,所担忧的,又是何事了。
故而,当周老爷又像先前那般说出刺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