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雨芳正在书房里看书。
这几年家境一日不如一日,家里值钱的东西不是拿去当了就是被人偷了,只好用仅比普通老百姓强一点点的器物来撑着,书房也不例外。熏香樟脑什么的就不要想了,连书桌都换了一张没有上过漆的,寒酸得很。想想以前优裕的生活,再想想现在艰难的处境,真的是感慨得很,不过她仍然平静的面对,没有抱怨过命运的不公。抱怨也没用,命运压根就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白费力气而已。
她看的是宋词。每天晚上点上一支蜡烛,欣赏这些精巧旖丽的文字,就是她最大的快乐,有时候一看就是两个时辰,不忍释卷。不过今天她明显有点心不在焉,目光时不时从书本移开,朝门外望去,或者竖起耳朵来听听,对于她这么个爱读书的人来说,是非常少见的。这也不能怪她,家里来了个陌生人嘛,换你你也不大自在,何况是个无依无靠的大姑娘。她是见杨梦龙可怜,才煮了一碗麦粥,让筱君叫杨梦龙进来吃,再腾出个房间让他住上一晚,这一切都是出于善良的天性,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做了。只是这次不大一样,她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因为杨梦龙来历不明,而且还带着刀。如果他想对她和筱君不利,那她真的是引狼入室,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筱君却体会不到姐姐的担心,他还在那里叽叽喳喳的跟杨梦龙说个不停,两个人天南地北的聊着。绝大多数时候都是杨梦龙在说,筱君在“喔,喔,哇,呀”的惊叹,也不知道那家伙到底说了些什么,把筱君给忽悠成这样了。筱雨芳干脆合上书本,凝神倾听,想听听杨梦龙到底在侃些什么,于是她听到:
有个小孩出生了,这个小孩可不得了,他一出生,满室生辉,百鸟在屋顶上盘旋,烟囱里隐隐有紫色烟霞腾起,显示这个小孩的不凡。他也真的不凡,这不,接生婆刚把他身上的血污洗干净,从产房里抱出来,他就冲着爷爷叫:“爷爷!”结果爷爷当场向后一仰,死了。他叫了一声“奶奶”,奶奶也死了。他爹见小东西望向自己,大惊失色,伸手去捂小东西的嘴巴,可还是慢了一步,小东西喊了一声:“爹!”结果隔壁的老王死了!
筱君咧嘴大笑,笑完了才好奇的问:“为什么隔壁老王死了啊?他明明叫的是爹的。”
杨梦龙嘿嘿直笑:“因为隔壁老王才是他爹啊。”
筱君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他是个野种!”
杨梦龙连声夸奖:“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筱雨芳两颊绯红,轻轻的啐了一口,叫:“小君,过来!你该练字了!”
筱君依依不舍的说:“我先去练字了,我们明天再聊,明天记得再给我说几个这么好玩的笑话哦。”
杨梦龙大咧咧的说:“去吧,去吧,我们明天再聊。”
筱君这才慢腾腾的走进书房,手里拿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关上书房的门,猴子献宝的叫:“姐,他给了我好多好玩的东西!”
筱雨芳问:“都给了你些什么好玩的东西呀?”
筱君把自己的战利品一一摆在桌面上:“这个是口琴,他说用它能吹奏出美妙的音乐来,我吹了两下,声音挺好听的;这个是巧克力,我吃了半块,可好吃了,姐,你也尝尝吧!这个是安劈三,他说里面有很多好听的歌……”
这都是些什么鬼玩意啊?
筱雨芳看着桌面上这一小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脑海里打了个巨大的问号。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是这些东西别说见,听都没听过!还在发愣,筱君已经将那最后半块德芙巧克力塞进了她嘴里,顿时,那种甜蜜美妙的滋味从舌尖扩散开来,蔓延到全身的每一个细胞,她瞬间就被俘虏了。巧克力是女生的杀手,这一定律放在古代也是一样的。筱君见姐姐一脸陶醉的神色,得意的问:“很好吃吧?”
筱雨芳轻轻点头:“嗯,很好吃。”
筱君惋惜的说:“可惜啊,他说他就剩下这么一块啦,以后想吃都没得吃了。姐,你试试这个。”拿起口琴递给筱雨芳。筱雨芳翻来覆去的看着,琢磨着,弄了半天也没弄明白是怎么用的,不过这东西制作还真够精巧,她必须承认,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精致的东西。见她不会用,筱君又得意起来了,要过来学着杨梦龙的样子往里面吹气,几个音符从里面飘了出来。他还不会吹,当然吹不出什么动听的旋律,不过那非常特别的音色还是让筱雨芳微微一惊:“这是一件乐器呀?”
“它叫口琴,既然是琴,当然是乐器啦。”筱君放下口琴,拿起那个“安劈三”按了一下,这个小东西的屏幕顿时亮了起来,波多野结衣的玉照出现在屏幕上,姿容俏丽,笑靥如花。
尖叫!
冷不丁的黑墨墨的屏幕里弹出这么个玉女来,筱雨芳吓得尖叫出声,花容失色,缩到一边惊恐的叫:“这……这是什么妖物?为什么里面会关着个人?小君,快把它扔了!快把它扔了!”
筱君显然已经经历过这样的惊恐了,很能体会姐姐的心情,大咧咧的说:“放心啦,姐,这不是什么妖物,梦龙哥哥说它是一件神器,里面住着一位乐仙,对,就是你看到的这位,她专门负责为大家献上优美的音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