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城的士兵被惊动了,看清楚后破口大骂:“叫叫叫,叫魂啊?时间还没到呢,老实在外面等着,时间到了自然会放你们进来!”
一些头发衣服上都挂着不少雪花的老百姓苦苦哀求:“军爷,你们就行行好吧,我们都走了一夜了,又冷又饿,敌人随时可能追过来的,你们就开门让我们进去歇歇吧!”
守城门的士兵一点油盐也不进:“整整一夜你们都熬过来了,还差这一会儿吗?老实等着就是了……哼,一个个装得可怜巴巴的,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建奴派来赚城的奸细?老子可不上你们的当!”
这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原本还在叫唤的老百姓顿时不敢吱声了。冷一会儿事小,要是被军爷当成建奴奸细抓起来杀掉,那才叫冤呢!其实这也怪他们不识相,这些士兵都是从河南那边调过来的,走了这么远的路,一路所过的州县防他们甚于防匪,挨了这么多白眼,好不容易来到这个鬼地方,知县大人请他们进城驻扎,又仗着自己是文官,高人一等,对他们颐指气使,这些士兵早就一肚子火了!这肚子火很大,大得连刺骨的寒风都吹不熄,看到那些老百姓一个劲的哀求开门,他们火就更大了。该死的,我们站在城头上吹了整整一夜的寒风,肚皮都冻得跟铁甲一样硬了,你们居然不晓得给点好处!这样就想进城了?做梦去吧!本着无利不早起的原则,这些士兵一个个鼻子比额头还高,完全无视老百姓的苦苦哀求,说不开门就不开门,你们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就冲上来咬我啊!
杨梦龙眼看着老百姓越来越多了,哭喊声不绝于耳,一些孩子冷得脸色青白,哆嗦得像秋风中的树叶,随时可能倒下,看不过眼了,对许弓说:“喂,那帮家伙怎么回事,天都大亮了还不开城门,成心把我们堵在城外冷死,或者等建奴追过来将我们一一砍死吗?”
许弓苦笑:“他们在等着咱们将送上粮米银钱把他们喂饱呢。这帮家伙,一个个都是棺材里伸手————死要钱,就算是鸡蛋让他们摸一下都要蚀上几分!”看样子他这位张千户的家丁也吃过这些小兵的苦头,提起来就火大。
筱雨芳抱紧冷得直抖的筱君,说:“许军爷,你行行好,跟他们说说,让他们快点把城门打开放我们进去好不好?小君冷得受不了了,还有这么多孩子也冷得不行了……”
许弓说:“大小姐客气了,不用你开口我也会这样做的。”摇摇晃晃的从大车上站起来,望定城头上一名小旗叫:“是张老三吗?”他是拼尽了全力,奈何伤得重,中气不足,再加上此时上千农夫号哭哀求,声音嘈杂,别说城头上的人了,隔了十步都听不到他的声音。不过,他浑身都是血,站在大车上又高出所有人一大截,非常显眼,那名小旗一眼就发现了他,吓了一跳,怒吼一声:“你们这帮刁民,通通给老子住口,否则就让你们在外面喝足一天的西北风!”这家伙凶神恶煞的,声音洪亮,让他这么一吼,那么多农民顿时就不敢再叫唤了,全场寂静。
小旗官张老三望定许弓,打量了好久才不大确定的叫:“你……你是许老二?”
许弓松了一口气,身体摇晃着只想坐下,苦笑:“你可算是认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