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布伦被这突如其来的大爆炸吓了一大跳,本能的循声望去,那边黑压压的被硝烟笼罩着,什么都看不见,只是惨叫声却极为凄厉,让他都背脊发凉。正惊疑不定间,又一批火雷弹被抛了下来,暗红的火光不断闪耀,硝烟里裂肢飞乱,好些悍勇的后金士兵刚冲进硝烟里,又头下脚上的倒飞出来,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站起来。就连剽悍绝伦的白甲兵也不例外,塔布伦亲眼看到一名手持重剑披甲两重的白甲兵布娃娃似的被气浪抛了出来,甲衣布碎,七窍流血,形同厉鬼。这名白甲兵还真是硬骨头,都伤成这样了还用剑撑着地面,摇摇晃晃的支起身体,瞪着城墙上正不停的往下面扔火雷弹的民夫,口鼻呛出一股股血沫,扬起重剑指着城墙发出一声狂嗥!他不甘心,他从小就苦练武艺,刚满十六岁便从军,这么多年来在辽东和蒙古打了一圈,可谓身经百战,死在他剑下的明军精兵悍卒不知凡几,如今却在这小小的县城让一群民夫扔下来的东西给炸成了重伤,他死不瞑目!
轰!
大概是被这名白甲兵的凶戾给吓到了,一名民夫奋力将一枚火雷弹抡了过来,火雷弹爆炸,一枚二十毫米口径的铅弹打穿了这名白甲兵的身体,从后背飞出,塔布伦看到这名白甲兵后背多了个大窟窿,一截肠子直飞出去,铁塔般的身体轰然倒地,不再动弹了。
轰轰轰轰!
同样的大爆炸也发生在城墙上,民夫将一枚枚火雷弹抡向蒙古人,火雷弹在如此狭窄的空间炸开,杀伤力倍增,蒙古士兵避无可避,纷纷被炸飞,城上城下都是血肉横飞,碎尸遍地,惨不忍睹。戚虎放声狂笑:“痛快,痛快!狗鞑子,你们也有今天!”一支利箭擦着耳边飞过,他视而不见,挥舞着马刀厉声喝:“炸!继续炸!炸死这群狗鞑子!”又哭又笑,神情近乎癫狂。这下子,民夫扔得更起劲了,哪怕飞溅的碎片时不时也打倒他们一两个人,也不在乎了!
塔布伦目瞪口呆。他知道自己上当了,明军明明有大量守城利器,却藏着不用,拿命跟蒙古人拼,说白了就是要把他们引过去,用这些要命的家伙炸他们!刚才那轮爆炸,少说也报销了他五六十号人,对于一个牛录而言,这样的伤亡称得上是伤筋动骨了。旗主饶不了他的,就算他能把这座县城打下来,把罪魁祸首抓起来千刀万剐,旗主也不会放过他的,一顿皮鞭绝对少不了了!
卑鄙的明狗!
“主子,这可怎么办?”
这是谁在跟他说话?那嘴唇一张一合的,却没有声音?
塔布伦直勾勾的看着眼前那张脸,还有那一张一合的嘴唇,神情迷茫。那不断爆炸的火雷弹给他造成的心理震撼太大了,一时半刻反应不过来。
杨梦龙却反应过来了,他避开练达一斧,闪到一边放声大笑,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练达阴沉着脸,厉声问:“你笑什么!?”
杨梦龙喘声说:“我笑你们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啊!这么简单的战术就把你们给玩得死伤满地了,猪都比你们聪明得多啊,笑死哥了,笑死哥了!”
练达用大斧一指城墙上倒伏一地的尸体,狞声说:“那又如何?你们死的人远比我们死的多得多,多出一倍不止!你们也只会玩弄这点小伎俩,根本就没有跟我们正面对抗的勇气和实力!额真已经被彻底激怒了,他不会放过你们的,你们一个也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