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思明叫:“愿为大人效死!”
杨梦龙一脚踹了过去:“效死你妹!老子好不容易才安顿下来,能不能说点吉利的,让老子开开心心的吃一顿饭?”
钟宁等人哈哈大笑,一起举起海碗一碰,然后昂头牛饮,片刻功夫,一海碗酒便喝得一点都不剩了。这本事杨梦龙可学不来,他只喝了几口一口气就不够用了,放下海碗,见其他人喝酒跟驴子喝水似的,不禁咋舌:“你们都是驴子变的是吧,这么能喝!”
曹峻不大好意思的说:“我们都是这样喝酒的。”
秦迈说:“主要还是因为大人买的酒好,这样的好酒,我们能一口气喝光一坛!”
杨梦龙说:“好个屁,淡得要死,里面少说也掺了三成水!明天再去找那个黑心的酒铺老板算账,现在嘛,吃!再不吃,你们连块肉屑都捞不着了!”
大家这才留意到,徐猛这家伙一声不吭,只顾着埋头猛吃,一筷子下去起码要夹起一两肉,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流油!大家面面相觑,有心抢吧,又怕给杨梦龙留下不好的印象,不抢,那是连点肉渣子都吃不到了,怎么办?正纠结着,杨梦龙已经抄起了筷子,叫:“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抢啊呀!”一筷子叉下去,挟走了一大块。薛思明不甘示弱,一手将徐猛的筷子推开,把盘子挪到自己这边猛挟。那可怜的四兄弟总算反应过来了,大叫一声“抢啊”,同时出手,饭桌上顿时一片混乱,好几双筷子你来我往,强抢、偷袭、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花招百出,抢得是面红耳赤!至于酒,那更是一碗接一碗的上,跟喝水似的,年轻人碰到一块,当然要战个痛快了,怎么痛快怎么来!
两碗酒下肚,杨梦龙的脸便一直红到脖子去,有点招架不住了。薛思明叫:“大人醉了,别灌他了。”
杨梦龙大着舌头叫:“放……放你娘的臭屁,老子没醉!像你们这种渣渣我一个能放倒三个!再来,再……再……再给我满……满……”话还没说完,脑袋一歪趴在桌上,不省人事了。
钟宁失笑:“果然好酒量,两碗便倒!”把杨梦龙扶到刚铺好的床,替他盖上被子,然后回到酒桌继续喝。少了杨梦龙,大家反而没那么拘谨了,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还行起酒令来。都是古道热肠、在刀口舔血的热血男儿,可谓志同道合,几杯酒下肚,杨梦龙的亲卫便跟钟宁这几个边军后代就熟得跟亲兄弟一样了。喝到一半,肉和青菜都吃光了,但还是没喝过瘾,钟宁干脆拿出咸菜来,用手掌托着用小刀切开,分给大家当下酒菜,分完之后都没留意到自己掌心多了几道伤口,满手都是血……
晨风将破破烂烂的窗纸吹得飒飒作响,阳光从无处不在的大小窟窿中钻了进来,洒在床头,杨梦龙醒了过来……被冻醒的。现在才初秋,江南水乡的太阳还毒辣得很,边关便开始变冷了,再过上一个月,该下雪了吧?边关的天气,真不是开玩笑的。他爬了起来,伸了个懒腰,一看,哟,那几张破破烂烂的桌子上还摆着盘盘碟碟子,几只老鼠正快乐的蹲在桌面上大吃大嚼,啃着残羹冷饭呢!这几只老鼠一大特征就是瘦,瘦得皮包骨,连毛都枯黄枯黄的,看来跟这几个穷光蛋呆在一起的日子并不好过。不过想想也是,这几个穷光蛋都穷得要死,饥一餐饱一顿的,老鼠还想吃到什么?没被饿死已经是一大奇迹了。再看看其他人,薛思明跟钟宁他们几个蜷缩在同一个被窝里,而他那二十多名士兵则干脆滚通铺,一个个都在微微发抖……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