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话的是关宁军二号人物,祖大寿的亲家吴襄:“回阁老的话,奴酋此次出动兵力之多,出乎意料,已经将锦州到大凌河之间的道路全部封锁了,我们的哨骑根本就过不去,大凌河城内的情况,我们一无所知!”
孙承宗问:“建奴这次出到了多少兵力?”
吴襄说:“至少十万!”
“十万!”孙承宗倒抽一口凉气。这差不多是后金全部的青壮了,而且还得算上十五岁的男丁!我的老天爷,那帮建奴都疯了吗,一下子动员了这么多兵力,日子不过了?
总兵宋伟说:“在锦州外围也发现了建奴的哨骑,往来驰骋,肆意刺探军情,十分嚣张,怕是有大进犯宁锦之企图!”
十万大军要围一个小小的大凌河城,那是绰绰有余了,动用这么多兵力,就为了围一个大凌河城,这话说出去,傻子都不信。孙承宗沉声下令:“宁远、锦州、松山、杏山各处提高戒备,不得稍有松懈,以免让建奴有机可乘!还有,组织死士,不惜一切代价进入大凌河城探个究竟!现在城都让人围起来了,我们却对那边的情况一无所知,这仗还怎么打!”
众将领抱拳应诺,各自下去布置。很快,锦州那边便招募到了一批死士,一人两匹跑得最快的战马,装备最精良的兵器,怀揣着书信上马出城,抱着必死的信念朝着大凌河方向驰去。这招孙承宗并不陌生,去年建奴包围北京,消息被隔绝,他就是靠几名死士送信,跟老部下恢复了联系,调动军队调整部署,稳住了局势。他希望能有一两名死士成功进入大凌河城里,把那边的消息带回来,好让自己心里有数。
这些死士刚一离开锦州城,马上就遭到了后金哨骑的截杀,而且越接近大凌河城,前来截杀的后金哨骑就越多,那些死士一个接一个倒在了他们的马刀弓箭之下。第一批死士很快就死光了,第二批的运气同样没好到哪里去,头天晚上出发,第二天他们的人头就被挂到了锦州通往大凌河的官道路边的树上。但孙承宗的决心不容动摇,他许下更高的赏格,更多死士接过赏银,骑上快马出发,不到大凌河城誓不罢休。
锦州到大凌河城不过三十余里,骑快马最多半个时辰就到了。然而,在后金哨骑的截杀之下,这短短三十余里路,竟然如同从地球到月球那样遥远,那么多死士,都是有去无回。
数日之后,终于有一名死士那满是血污的身影出现在锦州守军的视野之内了。这名死士人和马都是伤痕累累,还插着几支利箭,后金哨骑在后面追赶,那匹马疯了似的狂奔,后金哨骑硬是追不上。守军见后金哨骑人数不多,鼓足勇气杀出城去,后金哨骑见状,转身便跑,让他们将这名死士给抢了回去。
这名死士身上还插着两支箭,全凭一股气撑着,回到锦州城里,这口气一松,登时就不行了,从马背上栽了下来。出去接应的那名什长赶紧扶住他,他咳出一口血沫,艰难的说:“建奴……在攻打……堠台……用大炮……轰!已经……打……打下了……好几个……堠台了……好多大炮……”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喉咙格格作响,呛出一股股血沫,抽搐几下便闭上了眼睛。
什长不敢怠慢,如实上报。很快,紧急军情递到了孙承宗手里,他看完之后面色大变,严令关宁军马上增援大凌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