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计没有奏效,祖大乐失望之余,也对卢象升多了几分敬重————美色当前,坐怀不乱,他自问做不到。这时,孙承宗和丘禾嘉都不胜酒力,走了,那些商贾和蒙古头人也吃得差不多了,纷纷告退,宾客少了很多。祖大乐觉得差不多了,下令撤掉酒席,换上清茶点心,大家精神一振,知道该谈正事了。
果然,祖大乐抿了一口清茶,清清嗓子,说:“卢大人初来乍到便一举击垮了建奴一个甲喇,斩首三百余,这等战绩实在是闻所未闻,我等非常佩服,圣上如果知道了,想必也会十分高兴的。”
卢象升浅浅一笑,说:“全赖将士用命,侥幸得胜而已,没有什么好夸耀的。”
祖大弼说:“不不不,建奴一直号称满万不可战,在野战中即便是小挫他们,也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何况斩首数百!”他容色一整,转入正题:“不瞒大人,我关宁军身负天下苍生之望,为大明镇守关外,十几年来,血染沙场的关宁将士何止十万!朝廷对关宁军也是寄予厚望,每年拨付辽饷多达四五百万两之巨,皇恩浩荡至此,蔑以加矣!然而,自大凌河之战爆发以来,我军处处被动,接连被建奴挫败,无一胜绩,全军上下万分羞愧,深感有负圣上所托!”
祖大乐说:“还望大人帮我们一帮!”
卢象升愕然:“下官怎么帮得了两位大人?”
祖大弼说:“如果大人帮不了,那普天之下,就再也没有人帮得了关宁军了!”
吴襄也拱手说:“也请大人帮一帮吴某!”
卢象升说:“各位大人言重了!如果有什么难处,只管开口,卢某必倾力相助!”
祖大乐大喜过望:“那就谢过卢大人了!”
卢象升说:“身为同袍,理应同舟共济,大人就不要客气了,有什么需要下官出力的地方,只管开口!”
祖大弼说:“其实这事对大人来说,一点也不难。这等大胜,自然是要向朝廷报捷的,我等还腆颜请大人在捷报上加上我等的名字,就说这一仗是关宁军与天雄军一起打赢的,也好让圣上稍稍宽慰!”
吴襄说:“也请大人加入吴某的名字,吴某必有厚报!”
卢象升暗说:“果然如此!”心里有些苦涩,虚报战功居然说得如此冠冕堂皇,而朝廷却拿这帮军阀一点办法都没有,中枢对关宁军的约束力,竟然低到这种地步了!戚虎朝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说话,他暗暗苦笑,沉默不语。
祖大乐见状,微微一笑,说:“我等这样做虽然有些下作,但是为了让圣上宽心,不得已而为之,此后卖力死战,多多杀敌就是了。当然,我们不会让大人吃亏的,只要大人送我一百五十枚首级,不光今天借给大人的六百匹战马全部送给大人,而且还会再送大人四百匹,凑足一千匹,匹匹都是高大健壮的辽东战马!”
卢象升默算一下,打流寇的时候缴获了三四百匹战马,跟建奴交战又缴获了三百多匹,再加上祖大乐许诺的这一千匹,加起来,天雄军就得到了一千七百匹战马了,按一人双马的标准配备,天雄军骠骑营可以扩充至一千五百人,算是一支相当强悍的骑兵部队了,这买卖,做得。
戚虎终于开口了:“一百五十级太多了,最多一百级!”
祖大乐眉头一皱:“一百级太少了!”
戚虎说:“别忘了,祖宽将军也斩获了三十余级,加起来就是一百三十余级了,有这样的战绩,对朝廷也交待得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