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大乐傻了:“不割首级?不割首级我们拿什么向朝廷报捷请赏啊?没有首级,那这仗就白打了!”
越来越多关宁军士兵加入了争夺首级的行列,卢象升面色铁青,怒喝:“我们此次出战是为了割首级向朝廷报捷请赏的么?继续前进,在风雪到来之前杀入大凌河城,否则我们这一万多人,大凌河城三四万军民,都会成为建奴的战利品!”戟指指向正在割首级的关宁军士兵,声线冰冷:“让他们滚回自己的位置,否则我就让火枪手执行军法!”
卢象升一向温文尔雅,绝少与人红脸,但关宁军无视他一再强调的战场纪律,把他给激怒了。像他这种人轻易不会发火,一旦发火却十分吓人,连祖大弼、祖大乐这样的悍将都噤若寒蝉。祖大弼看看正战意昂扬的向前挺进的天雄军,再看看已经为争夺一些白甲兵和牛隶额真的首级争得面红耳赤,就差没打起来的关宁军士兵,面红耳赤,一扬手,一批一直跟在他身后,对满地首级视而不见的关宁铁骑擎起手中的骑弓,嗖嗖嗖一轮利箭射了过去,落在那帮不像话的家伙脚边,吓得那帮家伙一激灵,停止了争吵,傻傻的望向这边。祖大弼怒吼:“扔下首级滚回自己的位置,否则你们就得死!”
关宁军一哆嗦,尽管万般不甘,还是放弃了遍地战利品,灰溜溜的返回队列。也有一些把首级拴在腰间,不肯扔掉,祖大弼真的火了,劈手夺过一张强弓,连珠箭出,三名宁可违抗军令也不肯扔掉战利品的关宁军士兵咽喉中箭,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也变成了尸体。这下大家都知道祖二将军不是跟他们开玩笑的了,忙不迭的扔掉战利品,跟上大部队,继续向前挺进。
而此时,天雄军已经挺进到大凌河畔,跟后金大军隔河相对了。
后金大军撤退,曹变蛟和祖宽二话不说,带人紧追在后面猛砍,横刀挥落,刀光闪过,鲜血四溅,那些落在后面的后金士兵一个接一个人头落地,抽搐着倒下。锰钢打造的横刀真是太好用了,弯刀矛杆什么的一刀就断,后金的棉甲在横刀面前跟一张薄纸差不多,一刀就开,这两位杀得性起,首级都不割了,只顾着往前冲,一直追到大凌河边。
大凌河对岸,后金三个旗的精锐已经恭候多时了,看到明军骑兵过来,二话不说就是一阵箭雨,射得祖宽和曹变蛟所部嗷嗷直叫,死伤不少。这两位见对岸集结了近两万后金大军,都头皮发麻,曹变蛟挥舞横刀拨打着迎面飞来的利箭,问祖宽:“还冲不冲?”
换平时祖宽肯定会回一句“不冲的是胆小鬼”,但现在可没这个心情了,没看到骠骑营早早勒马后退,退出了后金弓箭手的有效射程么?他苦笑:“冲过去送死啊?还是赶紧撤回去跟卢大人的主力会合吧!”
曹变蛟也不废话:“好!”二话不说,勒马就退。这时,一道红色波浪迅速涌来,长枪如林,火枪密如芦苇,天雄军主力已经赶到了。曹变蛟和祖宽一眼瞅见了李重时的将旗————他负责指挥长枪兵————马上策马过去,指着对岸森然布列的后金大军说:“建奴下血本了,在对岸一口气排出了三个旗的精锐,而且还是实力最为强劲的三个旗!”